国家能否以善为目标？——政治哲学的自由主义中立论转向.pdfVIP

2016年第 2期 政治 思 想史 总第 26期 V0I-7No．2 JournalofHistoryofPoliticalThought SumNO．26 国家能否 以善 为 目标 ? 治哲学的自由主义中立论转 向 吴 攀 摘 要 ：现代社会是被多元价值所分裂的社会 ，在此背景下，当代 政治哲学中的自由主义发生了中立论转向。中立性概念可 以分为四种 。 这一概念从价值和政治实践两个层面对至善论进行批判。由于中立论 并不能很好地将 自己与某些 自由主义的至善论区分开来，因此，这种 中 立论转 向并未完全成功。在 自由主义内部，至善论与中立性的界限在逐 渐模糊 ，并共 同走 向了某种 中间道路。 关键词：自由主义中立论；至善论；价值客观主义；平等尊重 “古代人 的中心 问题是善 的学说 ，现代人 的中心问题是正义问 题”①。与古代社会相比，现代社会经历了 “现代性的三次浪潮”②，“超越 了宗教与启蒙”⑤，价值分裂或多样性成为了其核心特征。从以赛亚 ·伯 林到罗尔斯、德沃金、拉莫尔等当代政治哲学家，也都一再强调这种由 于 “驱魅 ”而导致的分裂 ，如何重塑了整个西方政治哲学的思考方式 ： 作者简介 ：吴攀，北京大学政府管理学院博士研究生。 ① 罗尔斯：《政治自由主义》，万俊人译，译林 出版社，2000年，第 26页。 ② 列奥 ·施特劳斯 ：《现代性的三次浪潮》，彭磊等译 ，载刘小枫编：《苏格拉底问题与现 代性——施特劳斯讲演与论文集 ：卷二》，华夏出版社，2008年 ，第32--46页。 ③ 查尔斯 ·拉莫尔：《现代性的教训 》，刘擎、应奇译，东方出版社，2010年 ，第43--70 页。(注：该引文是所引书 目第2章标题，但第46页有 “现代社会超越了宗教”一语， 与引文稍有出入。) 】23 政治思想史 2016年第 2期 无论是神学的上帝还是启蒙运动的理性 ，都无法再将所有人笼罩在同 一 种善的光芒中。价值多元主义或 “合理分歧”(reasonabledisagree． ments)普遍存在，政治哲学尤其是 自由主义政治哲学所面临的核心问 题，就从如何构建 “伦理共同体”变为如何构建 “政治共同体”，将那些 造成争议的善观念 (conceptionsofgood)从政治理论中分离出去，实 现古典至善论 (perfectionism)向自由主义中立论的转向。 至善论认为，对善的促进既是政治之 目的，也是政权合法性的基 础。一个好的政治体制，不仅应正确、明晰地认识和把握何者构成人类 生活中最重要的善，还应最大程度促进这种善及与之相关的良善生活 形式(forms)。而 自由主义中立论则强调，其 目标不是要将公民变成 “好 人”或者 “良善之人”(这一 目标是亚里士多德①政治学的核心)，也不是 去 “怀念那种失去的确定性”④，而是有鉴于这种现代性的分裂经验，探 求 “自由平等公民之稳定而公正的社会如何可能长期存在”④。政府需要 构建公平的制度框架，使得公民可以自由追求其善观念和善理想，政府 则在这些观念理想之间保持中立。中立论很大程度上成为了当代 自由主 义者身份认同的重要标志，如德沃金认为，正是这一原则使得 自由主义 与其他意识形态区分开来。@晚期罗尔斯更是致力于将 自由主义从厚重 的宗教、形而上学及伦理学说中解放出来，构建政治的自由主义。鉴于 此，本文将论述政治哲学的这一 自由主义中立论转 向，重点分析中立性 的概念 ，并考察其分别从哲学层面和政治实践层面对至善论的批判。 一 、 自由主义中立性的概念 理解 自由主义中立性，首先应厘清其 内涵。第一，中立性本身是否 ① 按照亚里士多德的观点，一个善人和一个 良好政体的 “宗 旨都在于优 良生活 ”， “真正无愧为一 城‘邦’者，必须以促进善德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