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合与超越：女性文学研究方法论的探讨——文学研究方法论研讨之四（续）.pdfVIP

文艺评论·2001／3 ●郭 力 整理 综合与超越： 女性文学研究方法论的探讨 文学研究方法论研讨之四 (续) (二)以 “女性经验”为基础和起点 郭 力：或许西方女性主义理论有关解 构与建构的悖论会给我们以方法论上的启 示，中国女性文学批评理论一直以西方女性 主义批评为参照，对其概念术语、观点及思 想都有所借鉴，相对于西方女性主义批评的 广泛而深入的影响，本土理论的匮乏必定使 中国女性文学理论工作者 “借他人的酒杯浇 自己的块垒”，是我们的女性批评必然要走 的一个步骤与策略。然而根据以上我们对这 种批评思潮的梳理与反思，这种借鉴的过程 必然是个艰难的综合与超越过程，即站在我 们自己的本土的、主体性立场上对西方女性 主义文学批评的选择和扬弃。肖瓦尔特在 《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的革命》一文中概括了 女性主义批评及其理论发展的几个重要阶 段，认为初期阶段主要是揭露文学实践中的 “厌女现象”；第二阶段重在发现女作家自己 的文学；而第三阶段从根本上重新思考文学 研究的基本概念、重新修正完全基于男性文 学经历的有关阅读和写作的现存的理论假 设。一个让人感兴趣的现象是在她们那里呈 现线性递进的批评阶段在我们这里却呈现着 共时态的并存状态。也可以这样总结中国的 女性批评，我们是在批判男权思想的同时也 在发现肯定女性文学的经验与传统，并在批 评界相应地开始了理论的自觉，使批评实践 始终保持着与创作实践的紧密关系。应该指 出，我们的批评目前基本上还停留在女性经 验阐释和注重文本的感性化审美描述上，疏 于理论化的深入剖析。因此，结合我国的女 性文学与女性文学研究实际探讨女性批评方 法论是十分必要的。 在这里，我们选择了女性经验、性别与 主体性三个相互联系的概念来思考中国女性 文学批评的方法论问题。 刘思谦：我是在陈晓兰的 《女性主义批 评与文学诠释》中读到肖瓦尔特关于女性批 评是靠经验幸存下来的那句话的。当时正在 思考女性文学研究的方法论问题，这句话一 下子把我给抓住了。她是这样说的：“女性 主义批评至今尚无理论基础，它是在现代的 理论风暴下依靠经验幸存的孤儿。我相信尚 · 67 · 文艺评论·2001／3 没有一种理论宣言能适切涵盖所有自称为女 性主义阅读写作方式的方法论和意识形态。” 《浮出历史地表》(孟悦、戴锦华)对两千年 女性作为历史盲点的发现，对被解放的女性 形象头顶上那个 “政父”的阐释；《走出男 权传统的樊篱》(刘慧英)对古今中外文学 “才子佳人”、“拯救与被拯救”、“诱奸故事” 等叙事模式的批判；《中国女性文学史论》 (刘丹娅)对神话传说中女性形象的解构、 对女人被书写的历史和抵制书写的历史的意 义的发现和阐释，无不以真实的女性经验作 为基础。肖瓦尔特从方法论的意义上肯定了 女性经验对于女性批评的至关重要的意义， 也就是奠定了女性文学研究方法论的基石。 任何高深的理论如果离开了和背弃了真实的 女性经验，是不可能涵盖与适合女性文学批 评的。肖瓦尔特这句话，还应当从女性主义 批评诞生发展中所面临的理论背景 (语境) 来理解。她所说的理论风暴，即20世纪后 半期西方纷纭变幻的种种文学批评流派，其 中不乏形式主义 怀疑主义、悲观主义和原 始主义的风暴。在这样的语境中，守住自己 真实的经验，也就是守住我所亲身经历的一 切，守住女性的生存体验本身。我也许可以 怀疑一切，但是我不能怀疑我活着这件事情 本身，不能怀疑我因为活着而所经历的一 切。现在回过头来看，我写 《“娜拉”言 说》，依靠的也是这个坚守。这里不仅有我 个人大半生的甜酸苦辣，也有我的母亲、外 婆还有我那从未见过面的想像中的奶奶那世 世代代默默吞咽下去的苦水。正是这样的人 生经验，使我对女作家的作品一见如故，这 便是阐释学所说的由经验的共同性而产生的 理解、交流、对话和阐释。 刘铁群：作为一种文学批评思潮，为什 么仅仅靠女性经验就能够幸存下来呢?我注 意到 “幸存”这两个字，显然含有 “幸运” 的意思。 · 68 · 刘思谦：这个问题值得我们认真回味。 我们知道，几千年的文学史是女性经验不在 场的历史，男性作为经验主体和言说主体， 基本上无视女性的生存经验。他们自然也写 女性，但基本上是按照他自知或不自知的性 别偏见来写女人，这种状况，直到20世纪 末也不能说完全改观。在他们笔下，女性经 验是以被扭曲被遮蔽的形式而不在场的。 都》、《疼痛与抚摸》等这样的男性文本 中的女人，个个如众星捧月般围着男主人公 团团转，个个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召之即来 挥之即去，个个投怀送抱自荐枕席，却从没 有哪个男性批评家去问一下她们是不是真的 是这样?女性批评家们以经验主体的身分对 男性文本中的女性形象进行感知和评说，才 发现了这里面的问题。徐坤在她的 《双调夜 行船》中批评张宇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