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0306录音稿：第二讲 史家与读者上).pdfVIP

2013 年 3 月 6 日 8：50-9：40 浙江大学西溪校区田家炳楼 208 教室 陈新讲述，陈琳琳（浙江大学历史学系 2010 级）文字整理、校订。 第二讲 史家与读者（上） 这一讲，尤其是读者这个概念，过去史学理论不常讲。我放在本讲是为了使 之结构更完整。史家与读者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史家成为史家之前，就是读者 或者听众，即英文之 audience。本讲一共分为两个部分，一为历史家与历史学家； 二为理想读者与现实读者。 一、历史家与历史学家 历学家和历史学家的区别，我们在前面已经谈及。在 18 世纪末，当历史学 成为专门学科时，我们有了历史学家，即 historian，之前我们将其译作历史家— —叙述历史的人。再回到柯林武德的这个判断：“历史学是为了认识人类自己。” 那么我们做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的人、做具体史学研究的史家，在从事历史研 究、写作实践之前，是不是首先需要做到认识我自己，反思并了解自己所处的状 态。这涉及到很多层面，我们在认识事物的过程中，脑子里发生了什么？受什么 东西影响了？是怎样去做的？如果这一点无法达到自觉，当你写某一主题的历 史，如文学史、哲学史，以及与人类历史相关的总体史（如麦克尼尔父子所合著 的《人类之网》）时，对自己的认识活动没有很好的自觉和理解，那你怎能写出 令人信服的作品呢？ 我们这部分内容主要要讲的是：历史学家是怎样生活在传统中？又是如何受 传统影响的？受传统影响时，人们经常会倾向于做决定论描述，而 作为一个有自 主性的人，他的自由意志又如何体现？如何使自己成为真正的历史学家？ 我们可以从一些思想家那里，看到他们对历史学家的要求。梁启超论在《中 国历史研究法》附录《中国历史研究法补编》中谈到史家四长：德、学、识、才。 我们知道在刘子元（知幾）的《史通》里谈到三才：才、学、识。章实斋（学诚） 在《文史通义》里添“德”于其后，即才、学、识、德。这里我们发现梁启超对 于徳、学、识、才有自己的看法，首先他便把顺序变换一番，将“德”放在首位。 但我认为梁任公虽重德，却理解错了它的意思。他说：“实斋所谓史德，乃是对 于过去毫无偏私，善恶褒贬，务求公正。”这一点还有点靠谱，但梁启超还受到 西方实证主义史学思想的影响，他又说：“我以为史家第一件道德，莫过于忠实。 如何才算忠实？即‘对于所叙述的史迹，纯采客观的态度，不丝毫参以自己意见’ 便是”。这里的“忠“实便相当于西方之“客观”。梁任公所提不夸大、不附会、 - 1 - 不武断，所举之例，都在细节层面，远不够有关史德所应提示的警惕，因为德涉 及善恶，仅从细节务求客观不能回避可能导致的扬恶惩善的恶果。他所说的要心 性养成镜子和天平一般，并依靠忠实来实现，这是一种幻想。梁任公在这些问题 上仍停留在朴素的经验主义层面，实在可以落入诺维克后来在 That Nobel Dream 《那崇高的梦想》（即批判实证主义）的批判之列。 以上是梁启超对于史家提出的要求，那么史家要做什么呢？徳、学、识、 才构成了史家的特性，他们由此四项命名。但这个史德如果仅限于忠实与否，已 经是发生了偏差，而 还需要深入处理的史实之真与史学之真的关系，更没有得到 深入探讨。梁启超仅涉及到史实之真，而没有涉及到史学之真，即历史学在结构 上、在文本整体上如何实现真。按理说忠实不应是史德的主要内容，因为史德还 在于对善恶的判定及其标准的理解，什么是公正、正义，有没有普世价值，对人 之为人的道德追求作为写史的根基性准则，这才是善恶问题或史德问题的解决之 道。换言之，史德的问题还是对于某种道德的信仰的问题。善的问题与忠实或真 实性问题是彼此关联的，但它们的关系类似于核技术与核能发电或原子弹的关 系：核技术是真，核能发电是善，原子弹是恶。技术上的功用并不能避免它造成 恶的结果。这就是梁启超在这个问题上所犯的错误。 在事实的搜集和论证这个层次上的真实，与历史文本作为一个整体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