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语疑问代词「麽」地来源与演变.PDFVIP

LANGUAGE AND LINGUISTICS 13.5:929-962, 2012 2012-0-013-005-000339-1 客語疑問代詞「麼」的來源與演變* 賴文英 靜宜大學 本文從語法化與詞彙化互動之觀點探討客語「麼」相關疑問語詞的來源 與演變。主要透過漢語方言比較，以及有關「麼」、「个」等相關語詞歷時來 源與共時音韻的考察，加上從客方言內部句型結構的演變及構詞能力的分 析，主張客語的「麼」是個依前詞素，其中「麼个」、「做麼个」在客語發展 的一開始，即可能先從短語因重新分析而歷經了詞彙化，同時從語詞或構式 語法功能變得較虛來看，「麼个」、「做麼个」的形成也具有結構類型及其成 分重新分析的語法化特徵，至於具能產性的「V 麼个」則屬重新分析、構式 類推與語用功能強化的語法化結果。 關鍵詞：疑問代詞，麼，客語，詞彙化，語法化，語用功能強化 1. 前言 客語疑問代詞在漢語方言中有其特殊性，加上這塊領域少有學者探究其演 變、成因，相關文獻多為語料陳列或描述，因而促使本文想以不同於傳統的方法 來探討客語疑問語詞「麼」的共時變化與歷時演變，含「麼儕」（誰）、「麼 人」（誰）、「麼个人」（什麼人）、「麼个」（什麼）、「做麼个」（為什 麼）、「V 麼个」（為什麼 V→含疑問與非疑問性的語用功能）的形成與演變。 客語疑問代詞主要分成四系：「麼」系、「哪」系、「仰」系、「幾」系， 各有各的語義、語用與語法功能，可分別指人、數量 /時間、時間/空間、原因 / 性質等。相較於其他方言，客語「麼」是個奇特的字，不單獨使用，必須和其他 字結合以構成詞，構詞力弱，只能與指人的「儕」、「人」以及「个」結合，但 使用頻率卻極高，「麼」應為一依前疑問詞素。本文以客語「麼」系疑問語詞為 探討焦點，從歷時來源與共時音韻、構詞，以及與其他漢語方言比較，認為「麼 儕」是先存在的詞，帶有底層詞成分，或與「麼人」共存使用，而「麼」與指代 * 感謝匿名審查者所提供的諸多寶貴意見，本文如有疏漏之處，責在作者。 賴文英 人的詞組結合成「麼个人」，之後詞組結構經由重新分析而形成「麼个」，此為 詞彙化與語法化相互作用的結果，並循著語法化的途徑分別指向事物、空間、時 間、原因、性質等。除了「麼个」之外，疑問代詞「做麼个」的形成應也同樣歷 經結構重新分析的詞彙化與語法化互動的歷程，而「V 麼个」則因重新分析、構 式類推與語用功能強化而具語法化現象。 本文結合三種研究方法：文獻彙整法、田野調查法、比較分析法。書面語料 來源有： 1. 行政院客委會編《客語能力認證基本詞彙：初級（四縣腔）》、《客 語能力認證基本詞彙：中高級（四縣腔）》；2. 教育部編《教育部台灣客家語常 用詞辭典》；3. 北京大學中國語言文學系語言學教研室編《漢語方言詞彙》 (1995) ，許寶華、宮田一郎主編《漢語方言大詞典》(1999) ；同時參考其他漢語方 言或客方言相關文獻中的語料與分析。以往衍生語法主張的是：句子可經由極有 限的語法規則而衍生出無限合法的句子。本文有些語料需對應到現代漢語，為免 受其詞彙、句法影響，所以必須從生成語法角度生成相關的客語語句，但又為避 免主觀性的語法生成，故凡是於文中使用之詞彙、語句，其來源除引用文獻外， 將經由田野調查詢問母語使用者的語感，以求句子的客觀性與合句法性，或從發 音人的自然語料中，選取和疑問代詞有關的句子。本文田調範圍集中在桃園地 區，四縣腔或海陸腔均可，若和台灣通行腔（苗栗四縣或新竹海陸）有所不同的 將另說明；1 田調對象以年長且擅客語者為主，除土生土長人士之外，也不排除 田調方言混合區的語言情形。以往田調多注重土生土長的「語音保留」，殊不知 透過方言混合區的語言比較，或更能得知語言可能的流變方向。2 比較分析有共 時比較與歷時比較，共時比較包含客語次方言的內部比較或內部的句型結構變 化，以及客語與其他漢語方言的共時比較，以分析客語疑問代詞的來源及其演變 的情形；有鑒於客語古籍資料的不足，加上有關客語疑問代詞的研究並不多，因 而較難進行歷時比較以直接論證「麼」相關疑問語詞的來源與演變，這部分有兩 種替代方案：(一) 以同源語的古籍漢語為參考；(二) 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