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青不疼,明媚了爱的忧伤.docVIP

刺青不疼,明媚了爱的忧伤 　　1 　　 　　穆秋进驻勾陈的宅子，已经是26岁的年纪。高中的文凭在繁华的上海几乎等同于一张废纸，她寻寻觅觅，做过酒店服务员，做过私营美发店的发型模特，最后在一家中介门口看到勾陈的招聘信息。 　　女，三十岁以下，有较强的理家能力，吃苦耐劳，品质优良，责任心强云云。 　　甚至连随身带的本子都没有，她匆匆掏出笔来抄在手心，最后硬是兜兜转转找到了那座房子。 　　房间很大，男人背对着她，个子高而瘦削，溜进屋里的阳光有一片打在他的自衬衣上。她胆怯地敲了敲门，他转过头来，目光相接的时候穆秋感觉电光火石，皮肤燃烧得厉害。 　　三十出头年纪的人，何以来那样一双深沉的眸?她错觉平日只能在电视里找寻的梁朝伟的目光。突然失落寻常人间，并且被她偶拾。 　　几乎没有什么苛刻的刁难，只是稍微云淡风轻地询问了基本情况，这份工作便敲定下来。回家的路上穆秋绣了大红牡丹的布鞋踩在那条叫武川路的落叶上，沙沙脆响，像在碾碎一些曾经的忧伤。她从未感到如此轻松，仿佛寻到了一个归宿，心底积郁多年的那种流离的惆怅终于尘埃落定。 　　穆秋的勤快是被看在眼底的。十斤重的大棉被，已经许久没有翻新，被她架出去重新弹了一次。有时候在厨房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时候，勾陈竟也会主动走过来帮手。穆秋一边放下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一边用眼角的余光瞥他，看他放下身架，看他从木柜里取了围裙戴上，再把青菜里糜烂的叶子一片片拣出来。 　　她一点点用学过的心理学透析着眼前这个渊冽一样的男人。自衬衣的袖口通常高高挽起，似乎有点洁癖；左手腕有块大银表，时间观念应该很强。 　　穆秋好几次跟他去过超市，电梯上升的时候他还保持着爬楼梯的姿势，一格格踏上去，不肯浪费一分一秒。 　　她有感到过勾陈戴了薄膜手套的修长手指有片刻是朝她伸过来的，可就在自己瞳孔急剧收缩再膨胀的时刻，又被他放回原处。 　　那个夜里穆秋第一次失眠。家离这里要转三趟公交车，勾陈给她安排了靠浦江的房间，有涨落的潮汐从灵魂深处荡漾开来，那种轻微震撼又像来自地球内核。深思一下子飘得很远。勾陈就像一座孤立的岛屿，独自苍翠沉默。密不透风，她走不进去。 　　直到子夜她听见了铝合金门发出不易察觉的开启声，低沉如孩子的鼾鸣。声音是来源于隔壁勾陈那边。然后，一个女子娇嗔得可以掐出露水的声音滴入耳膜，穆秋听见勾陈喊她，亲爱的。 　　 　　2 　　 　　光着脚丫，理正了绵软的睡衣，穆秋把整张侧脸贴在墙壁上，然后听见一些极其徽弱的、肌肤接触和碰撞激荡的声音。 　　她想象着拥有深沉眼神和健美身段的勾陈，徽微笑嘴角就荡开两处梨涡的勾陈，可能是她清冷人生最初爱上的勾陈，此刻在男一个女人的怀里迷醉沉沦，亲吻她性感的红唇和饱满的胸脯的模样。 　　“咔嚓”一声，来自体内，一根枝桠被生生折断的裂响。那些不明来路的冰凉夜里，从捂住脸庞的指缝里不断涌出。空气里顿时氨氲着荒芜的水汽。 　　穆秋不明白她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做了一名窥探者，像上了毒瘾挥之不去。有时候酣畅地进入梦乡，却依然会在子夜的时候如时醒来，神志无比清晰地继续掀开聚满温度的棉被。滑下床，提裤踮脚地搜寻来自勾陈房间发出的一切动静。 　　隔天做家务的时候难免出错，给那只叫凯莉的中国细犬喂食时会有恍惚的发愣和走神，再比如泡咖啡也会时而把热水溢出杯外。 　　勾陈依然是白日里那位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公子，不嗔怒也不责怪，嘱咐她多照看好凯莉便出门上班。如果不是亲历，穆秋甚至会觉得那些抵死缠绵的夜晚不过是她制造出来的幻境。他的工作时间没有固定，穆秋知道他是那家外企的董事之一，做极少的体力拿很高的薪水，可是她看过他在家时神情的憔悴。 　　他将西装搭在椅背，转过头来对她说：“要长久地在浩浩荡荡的商业大军中异军突起。你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的压力有多大。” 　　穆秋笑笑，若有意若无意地回应他：“是啊，我们一介女子，最关心的也只是风花雪月罢了。若没有爱，香车宝马也是枉然。” 　　因为凯莉，穆秋有更多的机会与勾陈呆在一起。那就是傍晚出去遛狗。有时候穆秋对凯莉是心存感激的，它像食物链的一个环节，那些卑微而隐忍的爱恋蚕食着她，而透过凯莉将她和勾陈短暂地串联在一起。 　　 　　3 　　 　　有一次勾陈执意要穆秋陪他饮酒。是一些红酒，勾陈指了指那些她看不懂的英文标签，努努嘴：“这是原装产地，女孩子喝了最美容!”然后呵呵地笑。 　　那是第一次，穆秋发现他看自己的眼神里带了点戏谑的痞气。勾陈的唇在柠檬色的灯光下是一张明亮绝美的弓，有她魂牵梦萦的弧度。她屏住呼吸，享受着那种感觉。最后兴致一高，竟然喝得酩酊，涨红了脸问了她每次想问却都吞没于胸臆的话。 　　“那个夜里与你幽会的女子，可是你的情人?或者，根本就是妻子?” 　　勾陈仍然是清醒的，听着被酒壮了胆的穆秋一字一句说下去：“我好想会会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