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托利多风景》一画--绘画札记.pdfVIP

看《托利多风景》一画 一一一绘画札记 司徒立 将被连根拔起，抛向空中，或被碾碎，被吸入穹 看的过程亦是运思的过程。 1985 年初夏，伦敦国家画廊向纽约大都会博 桥下的深渊。 物馆借展埃尔·格列柯[1541-1614] 的作品，其 里德说过: 如果我们观看格列柯的作品， 发现其设计是如此错综复杂，其中各种反复的关 中有我最喜欢的风景画《托利多风景》。从巴黎 赶去伦敦，只为重看这幅十年前在纽约见过但未 系如此不同寻常，形式所给予的注意力的强调如 此精妙，以致形式本身，非为一种直觉而不为 好好看的画。 功。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主体意识世界中具有本 《托利多风景》是一幅十分情绪的画。 一幅感人的画，能不是情绪的吗? 身的结构。 格列柯是作为狂热的宗教体验者，但他受过 当今流行的新表现主义绘画，似乎很倾向情 文艺复兴的人文主义洗礼。于是，具有暧昧的宗 绪的表现，不过，反映出来的大多是此时此境 教意味的空间形式，或者说在直觉表现中自呈的 机遇的、片断性的情绪。而在这幅画中，却是那 意识本身的结构，同时也是明确的，具有他那个 种情诚忽交通的情绪，有着谦卑的人性特征 和宗教精神，来自于深层的理性与道德挣扎，闪 时代特征的结构形式即巳洛克绘画特征之一的 着艺术家整体生命中的人格光华。 回旋结构。这种结构与古典风绘画稳定的、 托利多城是西班牙一个充满阳光的古文化 静态的三角形结构比较，是开放的、动态的。 中心。记得格列柯曾说: 外在的阳光会蒙蔽内 在现代绘画中，常见的则是一种网络式的结 心的明智。这句话让人感到令格列柯激动的不 构，是平面的、多元的。 是阳光下的现实世界。对于他这个狂热的宗教体 如果我们不在意识本身是否有结构这个 命题上讨论，那么，我们可以简化地说，结构是 验者，托利多城是施洗约翰与圣约瑟带过幼年基 通过一系列的形式分析，揭示各形式之间的关 督学步的地方，是拉奥孔受刑罚的地方……。尽 系，结构大于各形式之总和。结构将万象纷纭纳 管他曾在画中细节地再现托利多城，但这里再现 入秩序，是画家为自然所立之法律。将此一观念 的意思是，在现实的景色中寻到与他内在体验与 放在中国艺术中来考察，有点接近《东坡论画》 情绪相关的-联串形象，重建他内心中的托利多 城。 中的虽无常形而有常理的理，王毒草之《兰亭 这幅画呈现的是一种具象征意味的空间形 诗》中的寓目理自陈，万殊莫不均的理。中 式， 如基督受难时身形的轮轴姿态向外展开， 国人由生生不息、循环规律的自然天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