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生物公民”到“环保公益”一个基于案例的环保运动轨迹分析.pdfVIP

从生物公民到环保公益:一个 基于案例的环保运动轨迹分析* · 张劫颖 [ 内容提要]本研究检视一场反对垃圾焚烧的环保运动的变迁轨迹。 2∞9 年，广州番禹居民对于社区附近 的市政垃圾焚烧设施展开抗议行动，诉求达成后，一些参与者并未停止反焚行动， 而是以环保的方式持续 干预广州的垃圾治理。本研究从人类学的角度重新理解这场运动，在以民族志的视角追溯运动轨迹的基 础上，试图回答:运动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转变的内外部动力和变迁的机制是什么 ; 如何理解这种变迁，以 增进既有人类学理论对于环保主义作为一种全球性知识的理解。 基于一年的田野调查，本研究发现，这 场运动从围绕生物公民私利的抗争，逐渐蜕变为以环保和公益为目标的社会行动。 变迁循着两条 路径展开: 一是形式上的组织化; 二是环保公益话语和表述的生戚。 随着运动的制度化，体制外的抗议被 纳入， 转向对国家环境治理的协助和参与。 [ 关键词} 反焚运动 运动轨迹 环保主义 生物公民 动成功致使政府相关垃圾焚烧项目计划的重新 一、问题意识与文献回顾 制订。 在当今中国的社会政治语境下，这个突如 其来的胜利令媒体惊喜振奋， 有观察者称之为 本文追溯广州的一场反对垃圾焚烧的环保 市民参与和影响政府决策行动的一次绝佳样 运动的轨迹。 2∞9 年广州番禹爆发的这场抗议 成为专家学者和新闻媒体持续关注的焦点。 运 本(林劲松，2011 ) 。 运动也引起研究者的极大 张吉b颖:中 国社会科学院社会学研究所( Zhang Jieying. Institute of Sociology , Chinese Academy of Social Sci- ences) *感谢香港中文大学黄嗡教授、林舟(Joseph Bosco)教授为本文提供的深刻指导和批评。 感谢瑞士洛桑大 学特勒蒙(Anne-Christine Trémon)教授举办的研讨会..Oisorder , Action and the ‘Public Good in China .本 文的重要论点在其中形成，感谢何爱莲(Ellen He阳)教授在会上提出的点伴和修改意见。 感谢中山大学 郭巍青和吴重庆教授为笔者在广州开展田野工作提供的帮助以及番禹反焚参与者们和宜居广州的工 作人员对本研究的支持。 口 139 2016/02 开放时代 兴趣，大量研究试图解释这场运动为什么能够取 代中国社会政治框架下的公民政策参与。郭巍 得成功，探讨其对于公民与政府良性互动、公共 青等指出，反焚者的风险叙事，是对政府失效 的风险管理构成补充甚至挑战的环境异议 参与政策制订可借鉴的经验。 这场运动如何被动员成为中外研究者聚焦 (2011a); 而作为一种公民创议运动，抗议者作 的问题〉郭巍青等(2011a)认为，抗争中的民众基 为政策上的反对派影响决策，反映了公民能 于风险规避提出一种对风险的反推断主张，并 力的提升和中国公民社会的成长 (2011b: 且使用风险戏剧化的策略，使得民众的环境 18 1)。约翰逊(Johnson ， 2010) 比较了邻避运动与 异议成为可能c 何艳玲等(2012) 指出抗争的动 NGO (Non-Govemmental Organizations ，非政府组 员机制在于→种认知重构，即社区成员从不 织)的环保行动，指出反焚运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