骚体新变与汉魏文体的演进.pdfVIP

20o8年 1月 古代文明 January，2008 第2卷 第 1期 The Journal of Ancient Civilizations Vo1．2 No．1 【中国传统学术] 骚体新变与汉魏文体的演进 曹胜高 提 要：骚体为两汉辞赋的重要形式，汉人不仅拟楚骚作辞，而且不断推动骚体的新变： 通过骚体句式的散化，使散体大赋注重抒情性和音韵美；通过减省兮字，促成了三言诗、七言 诗，完成了骚体的诗化；广泛采用减省兮字的四言、六言句式，推动骚体赋向小赋发展的同时， 并促进了骈赋的形成。 关键词：骚体 散化 诗化 骈化 骚体自《楚辞》定形以来，以骚赋的形式在汉代一度繁荣，成为重要的辞赋文体。汉魏时期骚 体的演进．有两大趋向：一是保持兮字句式，以骚体延续发展；二是吸收、融化散体赋、诗歌、骈 偶等技法，以赋化、诗化、骈化等方式，推动散体大赋的抒情化、诗歌的铺陈化和辞赋的骈偶化， 成为汉魏文学转型和文体演进的催化剂。刘勰、余冠英、荣肇祖、郭建勋等学者曾意识到骚体对其 他文体的影响，但尚未作全面探讨。 本文试以骚体新变这一视角，来探讨骚体与散体赋、诗歌和骈 赋之间的互动关系。 一 、 骚体散化与散体赋的发展 骚体散化是汉代辞赋演进的一个重要方式．有两个特征：一是骚体在自身的结构体系内散化． 二是以散化的方式参与到散体赋之中，成为其组成部分。 骚体赋自身的变化．是有规律可循的。最初骚体赋的变化．是有意识地打破骚体相对整齐的句 式．将长句与短句相结合，形成一种参差错落的散化结构。这种方式起初只是局部改变骚体大致相 同的节奏，引入散文句法，突破骚体的回环往复的特征。贾谊 《惜誓》中出现了散化的句式： “乃 至少原之野兮，赤松、王乔皆在旁。”与此前的 “临中国之众人兮，托回飚乎尚羊”，及此后的 “二 子拥瑟而调均兮．余因称乎清商”，正好形成了错综变化，具有了顿挫之感。在司马相如的作品中， 这种倾向得到了有意识的加强。其 《大人赋》的个别句子，不仅增加了字数，而且还出现了复句化 的骚体： “骚扰冲苁其纷挈兮．滂濞泱轧．丽以林离。攒罗列聚丛以茏茸兮．衍曼流烂．疹以陆离。 径人雷室之砰磷郁律兮，洞出鬼谷之堀暑崴魁……奄息葱极，汜滥水娱兮，使灵娲鼓琴而舞冯夷。 本文为教育部人文社科青年项目 “汉赋与两汉史料比较研究”成果之一 (项目编号06JC7501 1-44001)。 -郭建勋： 《先唐辞赋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4年，第118—130页。 34 时若暧暧将混浊兮，召屏翳，诛风伯，刑雨师。”这段描写中，四言、六言、七言、八言、九言相互 交织．如果没有 “兮”字存在，完全可以当作散体来读。这种打破楚骚句式的手法，可以看成汉人 有意识的创新．他们试图摆脱楚骚因句式相对整齐而形成流畅之美，以追求参差错落的散体之美。 二是将各种骚体旬式自由组合，形成叙述单元，表现出散化特征。淮南小山的 《招隐士》： “猿 犹群啸兮虎豹啤，攀援桂枝兮聊淹留。王孙游兮不归，春草生兮萋萋。岁暮兮不自聊，蟪蛄鸣兮啾 啾。块兮轧，山曲山弗，心淹留兮恫恍忽。罔兮沏，僚兮栗，虎豹穴，丛薄深林兮人上栗。嵌岑碲磺 兮，碉稽碗硫。”不仅把楚骚中常用的四三、三二、四四句式拿来使用，还创造了 “罔兮沏，僚兮 栗，虎豹穴，丛薄深林兮人上栗”等变句，有意识打破传统句法，可以看作散化的尝试。董仲舒的 《悲士不遇赋》： “呜呼嗟乎，遐哉邈矣。时来曷迟，去之速矣”，改 “兮”为 “矣”，继承了 《招魂》 的基本句式，又有所新变；而此后 “鬼神不能正人事之变戾兮，圣贤亦不能开愚夫之违惑”，则在保 留 “兮”字的形式下．增长句子，形成散体句法。 三是引入排比句式，形成散化结构。贾谊 《惜誓》把先秦散文常用的排比句式引入骚体，把原 先两句一组的结构拓展为四句一组．用两组形成一个句法上的叙述单元： “或偷合而苟进兮，或隐 居而深藏。苦称量之不审兮，同权檗而就衡。或推造而苟容兮，或直言之谔谔。伤诚是之不察兮， 并纫茅丝以为索。”变骚体的对句为排比，彻底改变骚体上下相抗、两句一对的模式，具有更为自由 灵活的表现力 四是形成了简省兮字骚变体。骚体的散化，是骚体赋向散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