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性经验书写的嬗变——从严歌苓的《第九个寡妇》说起.pdfVIP

严歌吾品评 世界华文文学论I云2008．2 女性经验书写的嬗变 从严歌苓的《第九个寡妇》说起 曹 霞 摘要：在华文作家严歌苓的创作历程中，对女性经验的书写是一个重要的主题。80 年代赴美后，她运用女性叙事者的视角，书写新老数代移民尤其是女性移民的异域伤痛。 近年来，严歌苓回归本土叙事。在《第九个寡妇》中，她力图通过底层女性的生命经验重叙 历史，呈露出女性的历史存在。然而，由于女性经验书写的先验理念和对历史的虚无主义 态度，使得女性形象成为表现历史创伤的抽象化身，丰沛富饶的女性经验被挤压为政治境 遇和历史叙事的工具。 关键词：女性经验；女性叙事者；异域书写；历史虚无主义 中图分类号：1106·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0163(2008)2—0053—04 2006年，华文作家严歌苓出版了两部长篇 和主体的根据。……女性经验在女性写作中具 小说《第九个寡妇》和《一个女人的史诗》，后者 有权威性。” 1 《一个女兵的悄悄话》、《雌性的草 被中央台买下版权，严歌苓还成为陈凯歌新片 地》、《少女小渔》、《橙血》、《扶桑》、《人寰》、《天 《梅兰芳》的编剧。这使得她成为06年文坛引 浴》、《无出路咖啡馆》等都以不动声色的意象、 人注目的焦点。加诸于她头上的光环愈演愈 幽微细致的女性经验和多变的叙事方式直指人 烈，“给好莱坞编剧的女人”、“海外著名女作家” 性最深暗的所在。然而，随着严歌苓回返宏大 等称呼不胫而走。 叙事，在《第九个寡妇》中，丰沛的女性经验陷入 严歌苓的生活经历堪称丰富，她出生于上 历史虚无主义，走向单薄和苍白，成为作者理想 海一个文学世家，长于四川，当过兵跳过舞下过 女性和经验理念的化身。 牧场，在中越前线当过战地记者，还曾六进西 一 、 女性经验的异域书写 藏，顺利完成从“舞”到“文”的转变，待她25岁 退伍时已是小有名气的军旅作家。80年代末， 在一个社会的公共话语和理性框架里，女 她赴美读书，进入芝加哥哥伦比亚艺术学院深 性经验通常都是边缘的甚至被漠视的。在20 造。比同期作家有着较高的艺术起点，加之受 世纪80年代，当整个国家都在现代化的宏大叙 到异域文化的影响，其作品融入了西方小说的 事轨道上奔驰时，女性作者大多数会隐藏起对 智性色彩，屡在台湾、香港及北美文坛获奖，成 女性经验的表达，自觉地与现代性的步伐和表 为海外华文写作和新移民作家的代表。 述保持一致。这使得女性反叛男性主流话语、 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海外，严歌苓的小说 建构主体自我的历程显得无比缓慢而艰难。 始终没有离开对女性经验的发掘和书写。女性 70年代末80年代初开始创作的严歌苓虽 经验是她敞亮世界暗夜的窗口，是探索历史和 然受到时间和空间的双重压制，但她密切关注 当下严酷生存环境的敏感触角：“对于女性而 女性经验的书写。一方面，她不能脱离80年代 言，‘女性经验’是不言自明的，是女性认同自我 的历史阴影和政治意识形态，另一方面，她所在 · 53 · 的部队是一个更加压抑女性经验的所在。她努 的方式，在形式上具有一定的实验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