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图书出版的「典范转移」──读苏精《铸以代.PDFVIP

【書評】 中國圖書出版的「典範轉移」 ──讀蘇精《鑄以代刻：傳教士與中文印刷變局》 鄒振環∗ 復旦大學歷史學系 蘇精 《鑄以代刻：傳教士與中文印刷變局》 臺北：臺大出版中心，2014 ISBN 978-986-350-025-4 第一次聽說蘇精教授的大名是在上一個世紀的九○年代初，其時我剛剛完成了 一篇關於京師同文館譯書出版的論文。那些年兩岸交流受限，儘管已從他人論文的 引述中得知蘇精教授在 1978 年和 1985 年先後完成出版了《清季同文館》和《清季 同文館及其師生》兩書，但仍然無法獲取這些著作。記得學校參考閱覽室的一位老 師還鄭重其事地告訴我，臺灣有兩個蘇精 ，一個是研究同文館的，還有一個是研究 藏書家的，著有《近代藏書三十家》。若干年後才恍然大悟，其實研究同文館和研 究藏書家，是同一個蘇精教授（為免繁瑣 ，下均直呼大名）的兩張學術面孔。 ∗ 作者電子郵件信箱：zouzh@fudan.edu.cn 清華學報 新45 卷第 1 期（民國 104 年 3 月）第 151~165 頁 152 清 華 學 報 一、挑戰自我的成果 蘇精出生於 1946 年，1972 年畢業於臺灣師範大學社會教育系，1976 年進入中 央圖書館工作。由於不滿意既有的關於晚清同文館的研究，經過幾年的努力，他首 先完成了《清季同文館》，該書分十一章 ，分別討論同文館成立的背景、京師同文 館的成立及其演變、館務行政的經費、課程與教學、師資、學生、京師同文館的問 題、上海廣方言館、廣東同文館、清季同文館的成效等。作者不僅全面梳理了同文 三館的資料，討論了同文館與四譯館、俄羅斯文館之間的淵源關係，研究了同文館 的譯書課程，並整理出非常翔實的《京師同文館出版西學圖書書目》，張朋園在該 書序言中特別推薦，稱該書的特點是重視京師同文館、上海廣方言館和廣東同文館 三館的比較討論。1 1984 年他又在舊作的基礎上，修訂增補，進一步從同文三館的 老師和學生生平和著述入手，完成了新作 《清季同文館及其師生》，使中國近代外 語教育史的研究，有了進一步的拓展。同時，在工作之餘，他流覽館藏善本古籍， 每見書中歷代藏書家累累鈐印和朱墨圈點的題跋 ，發願收集藏書家的資料予以整理 介紹 ，經過大約五六年的努力，完成了《近代藏書三十家》。該書是一部清末民初 藏書家的小傳，從盛宣懷 、葉昌熾 、盧靖 、李盛鐸 、梁鼎芬 、葉德輝 ，一直討論到 張元濟 、董康 、梁啟超 、丁福保 、鄭振鐸 ，介紹其家世生平、藏書聚散經過、所藏 內容特點、編印校勘或著述，以及與藏書有關的行實。各篇 自 1979 年起陸續在 《傳記文學》、香港 《明報月刊》、《中央圖書館館刊 》等雜誌上連載 ，於 1983 年集結成書，由臺灣傳記文學出版社初版。二十多年後的 2009 年，該書還被認為 是 「開近代藏書史研究之先河」的論著，2 全書經作者修訂，由北京中華書局重 版，據說初印 4,000 冊 ，五周內即銷售一空 ，又加印了 3,000 冊 ，可謂洛陽紙貴 。 蘇精不是那種一輩子滿足於一畝三分地不斷耕耘的學者，就在撰寫近代藏書家 故實的同時，他已經對中國書籍如何從傳統的木刻線裝轉變為西式的活字平裝產生 了濃厚的興趣 。一方面因為工作上的 困境 ，更重要的還是緣於學術興趣的轉換 。 1992 年，他竟然辭去了安身立命的中央圖書館的優裕工作職位，以將近半百之年 負笈英國里茲 (Leeds) 大學，攻讀「書目、校勘與出版史 」的碩士學位。英國的碩 1 蘇精，《清季同文館》（臺北：蘇精 1978 年自印本），〈張朋園序〉，頁 3 。 2 蘇精，《近代藏書三十家》（增訂本）（北京：中華書局，2009 ），〈編後記〉，頁275 。 中國圖書出版的「典範轉移」──讀蘇精《鑄以代刻：傳教士與中文印刷變局》 153 士僅僅一年，其中有一個學期撰寫碩士論文，他選擇了英國傳教士麥都思 (Walter Henry Medhurs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