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文化生态学看方言的传承与保护-江西理工大学学报.DOC

从文化生态学看方言的传承与保护( ——以客家俗语为中心 钟舟海a, 凌汉华b （江西理工大学，a.外语外贸学院，b.现代教育技术及信息中心，江西 赣州 341000） 摘 要：方言日渐式微的生存窘境已引起有识之士乃至普通民众的关注。就如何保护地方方言、传承地域文化问题而言，文化生态学无疑是一种很有价值的研究视角。立足文化生态学的原理与视角，以客家方言俗语为样本和切入点，主要探讨汉语方言传承与保护的三个问题：分析方言俗语的文化生态现状，探讨其面临衰微窘境的原因；阐述方言俗语的文化生态价值，侧重其在语言生态系统和文化多样性方面的价值；探究保护方言俗语的文化生态对策，包括当前各地已采取的措施，以及今后进一步努力的方向。 关键词：文化生态学；方言；保护；客家俗语 中图分类号：H176 文献标志码：A “推普”（推广普通话）与“保土”（保护方言土语）之争，学界历来观点不一。而越来越多的方言正悄然面临衰微窘境，却已成为一个不争的事实，引起众多有识之士乃至普通民众的关注，保护方言、传承地域文化的呼声日渐强烈。笔者认为：对于方言保护的研究和讨论已经有一定基础了，要进一步取得深化和突破，则宜采用更为科学有效的理论来指导和审视。2000年前后，国内语言学界开始有人将美国学者豪根（Einar?Haugen）1972年提出的“语言生态学”理论[1]引入方言研究，取得了一些富有启发性的研究成果。“语言生态”是指特定语言与所在的族群、社会、文化及地理环境相互依存、相互作用的生存发展状态，就好像自然界特定生物和非生物的生态。语言生态学是语言学的动态研究，它借鉴生态学的原理来研究语言，其研究任务主要包括语言与环境的关系，以及语言的多样化等[2]。应该说，语言生态学的理论和方法，能较好地解答方言保护与方言研究中的一些现实问题。但笔者认为：如能以文化生态学的理论为指导，可望获得对方言问题更宽视野、更深层次的认识。文化生态学是在生态学、文化人类学、文化地理学、城市社会学等学科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门学科，重在探讨自然环境与人类文化之间的内在关系，它以社会科学的方法来分析特定社会环境之下的文化的适应与变迁过程。最早由美国学者朱利安? 海内斯?斯图尔德于1955年提出。文化生态学弥补了20世纪早期人类学家在达尔文进化论框架影响之下的许多观点和方法上的不足，使人们从一个新的视角认识了“生物性基础”、“文化形貌”及“自然生态环境”三者之间的复杂关系[3]，给社会科学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与生机。由于“文化”是一个比“语言”更为宏观的概念，因此以文化的视角去研究语言问题，或许更能高屋建瓴、洞察奥义。 一、方言俗语的文化生态现状 （一）方言俗语的文化生态现状 本文的研究对象是“方言俗语”，包含两个层面：一是某种方言，二是这一方言当中的一个特殊领域——俗语。举例论证时主要以客家方言及客家俗语为例。 家乡（地方）方言与民族共同语都属于人的母语，其中前者是自然母语，是出生后自然而然学会的；后者（例如现代汉语普通话）则属于社会母语，是后天生活中根据社会需要而习得的。从理论上说，二者同属“母语”，是相辅相成而不是矛盾对立的关系。然而事实上，许多方言却面临着缺乏传承人的威胁，越来越多的年轻人不会说“家乡话”，进而影响到传统文化的传承。中国青年报的一项调查显示：95.9％的受访者认为自己身边存在怯于说方言的年轻人，37．1％的受访者表示，身边能说地道方言的年轻人已经不多。调查得出的结论是：中国年轻人正遭遇“方言危机”[4]。对此有人提出不同意见，认为只有 8%的中国人的母语是普通话，而绝大部分人还是以本地语言为第一母语，所以仍需大力推广普通话[5]。对于8%这个数据的真实性笔者暂不想质疑，但我们应该清醒地看到两个问题：第一，城市尤其是新兴城市和发达城市，因其外来人口数量庞大，以普通话为母语的比例绝对要远远高于8%，农村地区或许还能勉强维持这个比例。第二，方言本身的使用者数量或许还比较令人放心的（尤其是广大农村和一些地方小县城，方言使用者的数量还是极为庞大的），人们日常习用的基本方言一时半会儿或许还未遭受严峻的危机，然而，方言之中最生动、最鲜活却又未必最常用的“俗语”，则毫无疑问正面临着“断层”的危险。 “俗语”是熟语的一种，包括谚语、俚语、歇后语、口头禅以及惯用语等[6]。它是由人民群众创造并在民间流传的一种固定、通俗而简练的语句。俗语堪称一种语言的极致，是这种语言的精化。但俗语不像日常用语那样随时会挂在口头用于日常交际，由于语言环境的改变和使用频率的降低，俗语往往会逐渐淡出人们的交际视野，甚至走向消亡。保护方言中的俗语资源，显然比保全某个方言语种本身更为紧迫。 这绝非危言耸听。笔者曾于2012年暑假期间，深入江西省崇义县所属全部16个乡镇进行“客家俗语”的调查。在调查过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