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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动争议诉讼程序证明责任研究 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 范跃如 导 言 “构建和谐社会”是我国时代发展的要求和必然。胡锦涛主席明确指出，我们所要建 设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应当是“民主法治、公平正义、诚信友爱、充满活力、安定有序、 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社会。实行法治，是以人为本的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本质要求。 而法治的终极目标，就是确认和保护公民的权利。虽然保护公民权利的方式和途径是多元 性的，但是，毫无疑问，司法救济是其中最为基本和最为重要的保障方式。意大利著名法 学家莫诺·卡佩莱蒂就明确指出：“一种真正现代的司法裁判制度的基本特征(也可能是 惟一的基本特征)之一必须是，司法能有效地为所有人接近，而不仅仅是在理论上对于 所有的人可以接近。”①在劳动关系领域，当事人能否“接近诉讼”，具体就表现为当事人 能否利用劳动争议诉讼制度以获得公正的司法救济。劳动争议诉讼证据制度是劳动争议诉 讼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而劳动争议诉讼程序中的证明责任历来被认为是劳动争议诉讼证 据制度的核心内容，堪称是劳动争议诉讼证据制度中永恒的主题。在劳动关系中，用人单 位一方是管理者，劳动者一方是被管理者，两者之间的地位是不平等的，在举证能力上也 有明显的差别。如何科学合理地分配证明责任，直接关系到劳动争议当事人尤其是劳动者 在诉讼过程中是否处于有利地位。因此，本文探讨了劳动争议诉讼的证明责任问题。作者 首先对我国劳动争议诉讼证明责任的现行规则进行了分析，指出现行规则存在严重不足。 在此基础之上，探讨了如何完善我国劳动争议诉讼证明责任分配规则的问题。对此，存在 不同的学术观点，但都存在某种程度上的缺陷。实质上，劳动争议的法律要件是可以分级 的，据此，证明责任应当进行分割，由用人单位和劳动者分别就不同的要件事实承担各自 的证明责任。 一、我国劳动争议诉讼证明责任分配的现行规则 由于我国没有专门的劳动争议诉讼法，劳动争议诉讼通常适用民事诉讼法的有关规 定。在2001年最高法院《关于审理劳动争议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出台前，司 ①[意]莫诺·卡佩莱蒂等：《当事人基本程序保障权与未来的民事诉讼》，法律出版社2000年 版，第40页。 1024公正司法与构建和谐社会 动者作出上述决定之前，就应当有充分的事实依据和法律或合同依据，否则，用人单位不 能毫无依据地单方对劳动者作出上述决定。这是用人单位承担证明责任的基础。(3)在 劳动法律关系中，用人单位和劳动者的地位实质上不平等，劳动者在用人单位中要服从用 人单位的管理，用人单位对劳动者作出的一些行为无须征得劳动者的同意。相较于用人单 位来说，劳动者处于较弱的地位。因此，为体现诉讼中双方当事人地位的平等性，就应当 要求用人单位举证证明其决定的合法性，而不能要求处于被动地位的劳动者承担证明责 任。① 二、我国劳动争议诉讼证明责任分配现行规则存在的问题 适用法律要件分类说审理劳动争议，在劳动争议诉讼中，多数情况下将由劳动者承担 证明责任。然而，无论从理论论证还是从实践证明，都不能充分证实该规则的合理性。事 实上，罗森贝克的法律要件分类说受到攻击的主要理由在于：该学说的适用过于机械，虽 然在通常情况下简单易行，但是在特殊类型的诉讼中，机械地适用这一规则会导致当事人 双方实质性的不平等。如果在劳动争议诉讼中严格适用法律要件分类说，上述弊端将显现 无遗。 1．劳动争议当事人双方在地位上的实质性的不平等，表明劳动争议诉讼中法律要件 分类说分配证明责任的基础不能成立 首先，仅仅从劳动关系的概念来分析，已经初显劳动者和用人单位在地位上的实质性 的不平等。作为劳动法调整对象的劳动关系，是指劳动力所有者(劳动者)与劳动力使 用者(用人单位)之间，为实现劳动过程而发生的一方有偿提供劳动力由另一方用于同 其生产资料相结合的社会关系。②从劳动关系的定义来看，劳动关系是双方主体之间“为 实现劳动过程而发生的一方有偿提供劳动力由另一方用于同其生产资料相结合的社会关 系”。这就明确表明，劳动过程的组织是由用人单位的意志支配的，这种社会关系的建 立，是通过劳动者将自己的劳动力有偿地让渡给用人单位，交由用人单位其组织、生产和 经营。由此可见，劳动关系的概念本身，已经初步表明用人单位在劳动关系中处于强势地 位，是组织者、管理者，而劳动者则处于被组织、被管理的弱势地位。 其次，劳动合同的订立过程，也不能反映劳动者和用人单位具有实质上的平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