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表达自由与名誉权.PDFVIP

大珠三角论坛                                                                    2014 年第1 期  平衡表达自由与名誉权 ——基于《公民及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 19条的视角 卜凌嘉 （中山大学法学院，广州 ，510275） 摘要 ：表达自由与名誉权都是重要法律权利，但在实践中为保护名誉权而制定的诽谤法有时会被滥用并成 为压制批评的工具，因此有必要在表达自由与名誉权之间保持平衡。《公民及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 19 条是国际人权法中表达自由的重要法律渊源，该条第 3 款规定为保护他人名誉可对表达自由予以必要的法 律限制，这一规定为平衡表达自由与名誉权提供了权威的国际标准。根据人权事务委员会对第 19 条的一般 性意见和有关实践，缔约国为保护名誉权而限制表达自由应当符合相称性原则。相称性原则的内容体现为： 官员等公众人物的名誉权在有关公共利益尤其是政治领域的讨论中受到较多限制；缔约国应当慎重适用刑 事诽谤法限制表达自由；缔约国的诽谤诉讼证明规则应当保障被告的抗辩权利，并在原告和被告之间合理 分配证明责任；缔约国法庭在诽谤诉讼中应当避免适用过度惩罚措施。 关键词 ：表达自由；名誉权；相称性原则；《公民及政治权利国际公约》第 19 条 中图分类号：D90     文献标识码：A  一、问题的提出 表达自由是所有自由和民主社会的奠基石，同时也为享有包括集会和结社自由以及投票 权在内的其他权利奠定基础。[1](paras.2,4) 然而，表达自由并非绝对的自由，为保护名誉权可 以对表达自由进行必要的限制。国家常常通过民法甚至刑法规定对名誉权进行保护。表达自 76    大珠三角论坛                                                                    2014 年第1 期  由与名誉权之间的紧张关系常常反映在涉及批评官员的不当行为或腐败问题报道的诽谤诉 讼上。2006 年，菲律宾一电台播音员阿多尼斯因在新闻中报道一名国会议员与一名已婚电 视名人有不正当关系，但在报道中没有指出此议员的姓名。后来一名国会议员以刑事诽谤罪 起诉，菲律宾法院判决阿多尼斯 4 年监禁刑和罚金。2008 年，阿多尼斯在服刑两年后向《公 民及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以下简称《公约》）监督机构—人权事务委员会—（以下简称委员 ① 阿多尼斯在来文里指出法院的判决存在 5 个问题：对于损害名誉行为， 会）提交个人来文。 诽谤罪是不成比例的解决方法，因为它会压制批判性新闻报道并对表达自由构成“寒蝉效 应”；因诽谤罪判处监禁刑不符合《公约》第 19条第 3 款的必要性和合理性标准；菲律宾的 诽谤法不允许被告以真实性抗辩作为完全抗辩，只在非常狭窄的范围内接受真实性抗辩；菲 律宾的诽谤法不允许以合理发表进行辩护；菲律宾的诽谤法推定诽谤性言论存在恶意，并规 [2](paras.3.1-3.5)  这一来文反映出诽谤法有可能成为扼杀调查性报道和压制 定被告承担证明责任。 批评言论的有力工具。联合国表达自由特别报告员拉鲁先生指出，“政治和经济势力常常利 用诽谤诉讼来对批评其管理不善和报道腐败问题的记者进行报复，并对媒体施加不当压力。” [3] (para.83) “诽谤罪是世界各地记者入狱的一个主要原因。”[4](para.39) 因此，如何在表达自由和名誉权之间保持平衡，避免诽谤法被滥用来压制表达自由是一 个有重要意义的问题。本文接下来将主要以《公约》第 19 条和委员会 2011 年关于第 19 条 的第 34 号一般性意见[1]为依据，结合《公约》以及区域人权法的实践探讨表达自由与名誉 权之间的关系。此外，国际法学家委员会等组织在 1984 年通过的《关于公民及政治权利国 [5] 以 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