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子“乐”论的道德内蕴与伦理价值.pdfVIP

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May．2016／No．3 孔子“乐”论的道德内蕴与伦理价值 韩敏虎+ [摘要]孔子关于“乐”的论述可以说是中国传统音乐思想的一个重要源头，他提出礼乐并举 的思想，将“乐”的作用提升到教化人心、调节社会秩序的高度，认为人们可以开启通向个体道德提升 与社会秩序恢复的道路，从而沟通审美与道德，并且将伦理规范在音乐的体验中内化为道德良知，并以 此为基础实现自上而下的社会伦理秩序。因而，可以说，“乐”在孔子那里绝不仅仅是一种娱乐或审美 手段，而是伦理道德的载体与实现方式。 [关键词]孔子；“乐”；道德修养；伦理秩序 孔子在音乐方面的造诣，一方面源自于对音乐的喜爱，更重要的是对周代礼乐传统的继承和发扬。 他曾学鼓琴于师襄子，经过‘穆然深思，怡然高望而远志”，“得其为人，黯然而黑，几然而长，眼如望羊， 如王四国”(《史记·孔子世家》)，得“其为文王”之结论。孔子尚乐，主张音乐乃“人情之所不能免”； 他更尊重善乐之人，“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和之”(《论语·述而》)。孔子虽然没有建立起系统 的音乐理论，但对音乐的零散评论，足以确定先秦儒家音乐思想的基本规范，影响到中国后来之音乐理 论建构。如将乐与社会秩序相联系，强调音乐的政治功能，将音乐视为等级制度符号，要求“乐”与“礼” 相配合，以巩固国家统治。然而，这方面的研究却不多，因此本文拟从孔子音乐伦理思想形成的社会背 景、“乐”与个体道德修养、乐论与社会构建三个方面关系探寻孔子乐论中的伦理精神及其当代启示。 一、孔子“乐论的时代背景 从起源上而言，“乐”的雏形早在孔子之前的巫史传统中已经出现。甲骨文中，“巫”字与“舞”字 相通，“它们与祈雨或祈雨舞蹈活动有关。……文献如《周礼》、《诗经》、《礼记》亦多见‘舞’字”w。这 种“巫舞”可以说反映了最初的“乐”的形式。直至周公旦的“制礼作乐”，构成了中国所特有的礼乐 文化的根基。从某种意义上说，礼乐文化是中国整个文化的总称。在古代政治生活中，礼乐文化是以 文献概念出现的，即“礼、乐、文”。礼，是行礼之器，礼器的器形和图案反映了当时文化的本质，遂成 为整个仪式的代表。乐，本义是“舞乐及其带来的乐心”，也就是快乐，这种舞乐心态所代表的文化本 ·山西大学音乐学院民族声乐系副教授、山西大学哲学社会学学院博士研究生，030006。 ①李泽厚：《己卯五说》，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1999年，第40页。 质成为整个仪式的代表。文，仪式中文身之人，也就是巫，由巫身引导仪式，巫身所闻图案代表着仪式 的本质，“从而扩展为整个仪式的代表”。这样，由三者代表的政治、心理和形象“通过一种规定的仪式 形式把文化本质化、定型化、审美化”w。 在先秦儒家看来，周代无疑是一个理想的时代，无论是孔子提出的“克己复礼”，还是苟子坚持的 ‘‘i去后王”，都说明了这一点。从事实上看，西周坚守“礼”用以别尊卑，“乐”用以和人心的道德原则，建 立起一整套尊卑有序的等级制度。经过周公旦“制礼作乐”的过程，使得以前建立于“巫史文化”基础 上形成的仪式制度变得愈加理性化，于是形成了周代的典章制度和社会规范，成为人们必须遵守的礼节 仪容和等级秩序。周代因此有了礼乐文明的称谓。随着西周的解体、奴隶制的瓦解，礼乐文化显现出从 统一到分化，再到统一的过程。孔子所处春秋战国时期，是由封建领土制向封建地主制过渡的时期，是 生产工具和生产力发展推动生产关系变革的时期，是我国历史上第一个思想大解放的时期。当时社会 动荡不安，各诸侯国征伐不断，其上层建筑也相应发生着不可逆转的变化，战争使周朝建立的原本井然 有序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局面崩溃瓦解，尊崇周代文明的孔子极力想恢复周朝礼乐秩序来维护社会安 定。甚至日：“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论语·八佾》)。然而不堪的现状，使对礼乐文明抱 有虔诚信仰的他痛心不已，进而感叹“久矣，吾不复梦见周公”(《论语·述而》)。面对这种无序的状态， 孔子希望社会通过礼乐回归有序，恢复和平文明的社会秩序。在总结夏、商、周三代盛世的典章思想和 礼乐制度的基础上，孔子提出了自己的政治主张，即：理想的社会秩序是以宗法制度和等级制度为依据， 以“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为核心，以礼乐制度为社会规章和行为规范。孑L子将他的政治理想寄予礼 乐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