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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生态学视角 看乐器味道的演变 一韩宝强 部《舌尖上的中国》电视片让世人了解了中华饮食文 化的博大精深，也启发了笔者借用“味道”来讨论乐 一、生态对乐器的直接影响 器音色多样化问题。人们经常用这样的话语来形容乐器 (包括嗓音)的声音：“甜美的歌声”“醇厚的嗓音”“清脆的 众所周知，全球生态系统主要受地球气候物理规律 竹笛”“火辣的唢呐”等等。但乐器声毕竟是用听觉来感知 的影响，而海洋暖流、寒流又是影响气候的主要因素，由 的，所谓“乐器的味道”，不过是一种比喻而已，实际的含 此决定了地球不同地区的生态环境特点，尤以植被特征 义是指乐器的音色特质。 对人类的生活影响最直接。人类早期乐器完全采用天然 如同中餐、西餐之间的明显差异，中西乐器之间的味 材料，这就意味着植被条件对乐器材料来源有着直接的 道也大相径庭，稍有音乐常识的人都应能分辨出来。譬 影响。如果缺少适于制作乐器的原材料，再高超的工匠也 如同样是笛，长笛和竹笛的差别一听便知，前者音色绵 无法造出独具特色的乐器。竹制乐器就是典型的例子，由 柔，如同欧洲奶酪；后者清脆，宛若砀山酥梨。 于生态条件所限，欧洲没有竹林资源(世界最丰富的竹林 其实不仅中西乐器声音迥异，全世界不同地区的乐 资源在东亚和南亚)，所以也不可能制造出类似亚洲琳琅 器都有其独特的味道。譬如同样都是拨弦乐器，中国的 满目的竹乐器。但是欧洲遍布森林，因此那里的弦乐器都 琵琶、中亚地区的库姆兹、西亚地区的乌德(Ud)、欧洲的 充满了云杉的香气①。再者，欧洲不产蚕丝，因而他们的 琉特音色都不尽相同；同样都是双簧吹管乐器，中国的唢 早期的琴弦均以羊肠制成。而在东亚地区，弦鸣乐器一直 呐、中亚的巴拉曼、西亚的佐尔呐(Zurna，中国唢呐的前使用着丝弦。 身)、欧洲的双簧管也味道各异。 气候因素也会对乐器产生直接影响。如同世界各地 为何全世界会有如此众多不同种类的乐器?不同专 的人群面对千万种食材，总是选择适于当地气候环境的 业的人会给出不同的解释：制造者可能从乐器结构和制 品种加工入食(所谓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面对大自然提 作工艺上找差异，声学研究者必然发声原理角度找原因， 供的众多原材料，乐器工匠要根据当地的气候条件选择 文化人类学者则会从文化背景角度去挖掘。 那些适于加工、保存和演奏的材料来制作乐器。这里以印 笔者曾经为此冥思苦索，从发声原理追索到乐器工 尼甘美兰乐队为例，我们知道甘美兰乐队以大量使用铜 艺，从演奏方式联系其文化背景，还曾考虑人种生理差异 质打击乐器为其音响特征，从生态环境探究其原因可以 对乐器结构的影响，都没有找到令人信服的逻辑。直到 这样解释：甘美兰乐队所处的爪哇、巴厘诸岛属于热带雨 接触并深入了解了生态学这门学科之后，才感觉找到了 林气候，终年高温多雨，湿度大，在这种环境下，还有哪种 解开谜团的钥匙：正是由于地球自然生态特性才是决定 材料能比铜制乐器更适于保存和演出呢?更何况印度尼 地球乐器发展整体脉络的根本要素。 西亚正好盛产铜和锡这些制造响铜乐器的原材料。 PEoPLEs 云壤I MusIc|2017·4 音乐学探索Music0109y 在气候条件中，湿度对膜鸣乐器结构的影响尤为明 调。请文化人类学者注意，笔者上述观点仅限于乐器工艺 显，因为所有天然动物的皮膜内部结构相对稀疏，很容易 学和乐器声学的范畴，并非贬低经济落后地区乐器的文 受到潮气的渗透。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