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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詞錯出不雅馴—論何良俊《語林》對《世說新語》文體的因革 摘要： 本文以何良俊《語林》對《世說新語》文體的因革為研究課題，採取文學文體學的視角，借助語言學的工具性，對《語林》的文體加以探討。論文通過由類目畫分與門類小序看何良俊《語林》所涵攝的敘事問題、由「詞序」觀點理解《語林》的敘事方式，以及由支配性規範的移位，標誌《語林》對《世說》文體的轉化三途，闡明何良俊《語林》文體的轉化是一種漸變的狀態，屬於《世說》文體內部的調整。 關鍵詞：《世說新語》 《何氏語林》 文體學 世說體 經世脩德 前言 《世說新語》是一部成於眾手之作，編撰成書後，却有著一貫風格，兼具歷史與小說的意味，形成獨特的文體。各朝所理解的《世說》層面不一，或側重史學質素借以修史。或依獨到的語言藝術，後代文人於創作著述之中，加以發揮。或直就《世說》特具的文體，加以續仿成書，形成一個「世說體」的作品群。《世說》富含文化信息，不論就史學或文學的特性觀，隨著時代的遞嬗，各時期不同的讀者，植根於個人的意識型態，產生各異的期待視野，孕育出多元的文化義涵，其經典性是不言而喻。 明代續仿《世說新語》的熱潮，以及作品之多，居各朝之冠之作，何良俊《語林》則是明代「世說體」作品中的典範之作。何良俊（1506-1573）於嘉靖二十九年（1550）所完成之《語林》，在文獻、文體、美學、文化以及語言諸層面，皆對《世說新語》有所因革。它不但是明清時期首部「世說體」的作品，而且樹立明清「世說體」創作的典範，對「世說體」作品的影響深遠，價值與地位僅次於《世說新語》。 明代對《世說新語》的關注，涉及文體性質的考辨，尤其是文與史的問題、語言藝術、劉孝標注、清談誤國、魏晉風流等層面的問題。其中語言藝術的問題，是有明一代關注的焦點。如吳瑞徵於萬歷二十四年（1596）刊刻巾箱本的《世說》，其於序文指出，《世說》「語言為宗」、「昭一代之尚」、「成一家之言」。並對《世說》語言加以歸解，分別就立言之宗旨、技巧、原則以及境界加以論述，認為《世說》語言具有雅言、捷言、形言、反言、偏言以及超言六義。 何良俊《語林》為明代世說體的典範之作，所關注的《世說》課題，側重在文體與文化層面，尤其是文與史，以及語言藝術的問題。陸師道於〈何氏語林後序〉指出四點：一是《世說》的載述，言之有據，實可謂良史，不應歸入小說家。二《語林》廣加搜抉，翦裁屬比，嚴約整潔，不下《世說》。三《語林》中正文與注文出於何良俊一人之手，其精絕「視之劉氏，富瞻略等，信談洽之鉅觀，而文筆之弘致也。」四是關於時人對《語林》「多取近世潗家，頗傷玄雅，而又以鞮譯之士厠之中古蕐夏，幾不分虎羊之鞹為疑。」的評議，則提出「元朗之志，托於法戒，則不得不兼取久近而具列焉。」的意見。 陸師道〈何氏語林後序〉在肯認《世說新語》史家性質的前提下，視何良俊所編撰之《語林》，其文即史，而且文筆弘致。至於元朗自謂《語林》之敘言語篇，玄虛簡遠，不得盡同劉氏，陸師道則言「覽者可自得之」。何良俊《語林》的語言，為了存故實、垂法戒，辭多浮長的狀況，時人褒貶不一，其中以王世貞「事詞錯出不雅馴」的評議最為著稱。王世貞於〈世說新語補序〉直言：「最後得《何氏語林》大抵規摹《世說》，而稍衍之至元末，然其事詞錯出不雅馴，要以影響而已。」文中揭示《何氏語林》所載述遙承六朝風旨，有可稱者，但對《世說》語言之長則未知，故有「事詞錯出不雅馴」之評議。隨著《世說新語補》的廣為流衍，致使《世說》語言藝術備受關注。 何良俊編撰的《語林》，在唐宋時期續書作者關注社會政治的基礎上，雖以世說新語》的分類精神為標準，增廣魏晉以後的文獻，依仿《世說》的類目加以編定，展現對歷史實錄精神的側重但，不以人物品評為敘事的唯一目的，彰現的文體、敘事精神，與《世說新語》有所不同。任何一種文體都不是靜止、一成不變的抽象物，《世說》亦然。隨著歷朝對《世說》的續仿所形成的「世說體」，它隨時間而發展變化，隨空間而有所不同，文學體式既有歷時的變化，也有共時的差異。何良俊《語林》的編撰，在「世說體」作品的擴增中，思量文與史、詞與事之間的協和，尋求一個更佳的《世說》文體典範，故本文便以「事詞錯出不雅馴—論何良俊《語林》對《世說新語》文體的因革」為題，探究何良俊《語林》在尊體與破體之間，如何奇出以為用。 本論文對何良俊《語林》文體的探究，主要採取文學文體學的視角，藉由語言學的途徑，兼及《語林》文本的闡釋，探討何良俊如何通過對特定語言的選擇，表達和加強《語林》的主題意義和藝術效應，對《世說》文體有所因革。針對何良俊《語林》文體的課題，主要的研究進路有三：其一由類目畫分與門類小序看何良俊《語林》所涵攝的敘事問題，考察《語林》的敘事態度、視角取向以及敘事原則。其二由「詞序」觀點理解《語林》的敘事方式，藉由語言結構的分析，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