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国的包税制及其废除.doc

俄国的包税制及其废除 郭响宏 　　内容提要：包税制曾经是俄国间接税特别是酒税的主要征收方式，是俄国政府一种重要的财政手段。其长处在于使政府财政收入稳定，管理成本低廉，这是沙皇政府支持包税制的主要原因。与其共生的腐败是俄国包税制的一个突出特征，在该制度下形成的庞大腐败利益链与包税制的长期存在有着密切的关系。在俄国大改革初期，社会舆论对包税制的抨击，包税制下腐败肆虐所引发的农民反抗，最终使包税制失去了存在的理由。包税制的废除，稳定了政府的财政收入，推动了俄国商人资本向资本主义工业的转移，消除了与该制度伴生的制度性腐败，标志着俄国旧财政体系的终结和新财政体系的建立。这一改革对于促进俄国市场经济和自由竞争制度的形成、社会结构的调整、经济结构的转型、政治的现代化都有着重要的意义。 　　关键词：俄国　包税制　财政 　　包税制是一种源于古希腊的古老财政制度，主要是指国家将政府的征税权包租给出价最高的投标者，中标者只需事前付给国家额定的租金就可以拥有该定额之外的所有税收。17、18世纪，包税制是欧洲许多国家最主要的征税机制。俄国自莫斯科公国时期起，就有包税制的实践。在伊凡四世(1533—1584年)统治时期，包税制已成为俄国间接税征收的一种主要形式。到18世纪，包税逐渐转向酒税。1767年至1863年，酒税包税收入一直占政府总收入的33%[1]，成为近代俄国最主要的财政收入来源之一。包税制虽然在俄国历史上有着重要的意义，但学术界缺乏对包税制的整体性研究[2]。本文拟在现有资料的基础上，通过梳理俄国包税制的历史演变与发展模式，探讨亚历山大二世政府废除包税制的契机和影响。 一、俄国包税制的演变 　　俄国包税制的缘起与蒙古人的统治有密切关系。金帐汗国统治罗斯期间，常以包税制的形式征税。摆脱蒙古人统治后，莫斯科公国的统治者将包税制应用于俄国的征税实践中。在16世纪，俄国税收主要分为两类：直接税和间接税。直接税是大公以索哈[3]为单位征收的土地税，间接税主要是向每宗交易商品征收的交易税和向酒馆征收的酒税。伊凡四世统治时期，俄国间接税的征收已开始采用包税制。从16世纪40年代起，伊凡四世开始征服伏尔加河中下游的喀山汗国和伊斯特拉罕汗国，对外战争所需的庞大开支迫使沙皇政府变革税收征收方式。据记载， 1553年诺夫哥罗德波尔霍夫镇的交易税由两名包税商承租，租期四年；而到1554年，诺夫哥罗德的政府官员又任命税吏征收交易税。伊凡四世接到包税商的申诉后宣布政府官员的命令无效，继续由包税商承租交易税[4]。从这一史料可以看出，交易税的征收机制已开始采用包税制，伊凡四世支持包税商说明包税符合政府的财政需要。这是关于俄国包税制的较早记载。 　　16世纪六七十年代，包税是交易税征收中较为常见的形式。1557年至1558年，德文斯克地区(位于白海的德文斯克湾附近)的交易税以1685卢布的租金包租出去。1560年，该地区再次实行交易税包税制。1563年，位于涅瓦河上的奥涅斯克镇由四位政府委任的税吏征收交易税。1564年，政府又将此地的交易税包租给三位包税商[5]。16世纪包税制的兴盛与俄国对外贸易的发展有密切关系。16世纪中期，荷兰商人需使用立沃尼亚的纳尔瓦作为贸易中转站，英国船只也频频造访北德文 斯克港。对外贸易的繁荣和立沃尼亚战争的财政需要刺激了包税这一行业，交易税包税成为一项有利可图的生意。 　　1570年后，交易税包税渐趋衰落，交易税改由税吏征收，但酒税开始显现其财政重要性。据统计， 17世纪初，下诺夫哥罗德直接税总额为460卢布，交易税总额为12， 252卢布，酒税则达5000卢布，而酒税主要来自包税收入[6]。 　　俄国酒税包税制的发展与间接税的变化密切相关。17世纪，俄国间接税最重要的两项收入是盐税和酒税。对俄国人来说，盐是比酒更重要的必需消费品。为增加政府收入， 1646年俄国政府增收新盐税，结果1648年莫斯科发生抵制新盐税的暴动， 1650年诺夫哥罗德和普斯科夫也发生盐骚乱[7]。最后政府被迫废除新盐税，但盐税仍是政府重要的财政收入来源。到18世纪中期，俄国政府充分认识到了酒税收入的潜力，得出这一结论的人是伊丽莎白·彼得罗芙娜(1741年至1761年在位)统治时期的重臣П·И·舒瓦罗夫[8]。这是认识上的一大突破：在两种主要的间接税中，酒税不像盐税那样具有政治敏感性，而且酒的需求本身具有弹性。18世纪中期，沙皇政府在提高盐税、酒税后， 1762年开始降低盐价。苏联历史学家Р·М·维坚斯基认为，政府政策的转变是由于害怕农民起 义[9]。这一转变的结果是政府的盐税收入持续下降，到18世纪末政府甚至开始补贴盐业，但酒的销售价格在不断上涨，酒税收入的重要性进一步提高。 　　酒税自彼得大帝统治时期起重新实行包税制，但并不是在所有地区，个别地区在酒商的协助下，由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