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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比兴物色到引譬连类 口 沈一帆 自晚清以来 ，中国文学由古典 向现 为重要的学术思潮，由此开启了中西优 代转型的历程始终面临一个隐含且强大 劣论 ，对 “中国何以没有史诗 、何 以没 的话语背景，即与西方的比较以及此种 有悲剧”的新一轮大规模 回应 ，并迎来 比较的不可避免，换句话说，在标榜普 了 “抒情传统”研究的第一次扩容和整 世价值的西方观念对照下，如何重新解 合的高峰。事实上 ， “抒情传统”在陈 释和安顿传统知识架构的各个区间与环 世骧和高友工的阐释中分别形成了两大 节 ，并从知识论到方法论给予其合法 的 研究走 向：陈世骧一脉走汉学考据 的旧 18 命名，成为一个不断被提出的问题 。在 路，重文献考辨而轻理论演绎，以 “诗 此框架下，以西方观念理解 中国传统引 言志”为 “中国抒情传统”之渊源 ，树 发 了一系列解释难题 ，并在现代 中国思 立 了以摹仿论为基础的戏剧和以诗言志 想史上留下数个至今仍争论不休 的二元 为基础的 《诗经》间的二元比较 ；高友 性命题 ，著名者如科技史上的 “李约瑟 工一脉，则偏重哲学思辨和理论建构， 难题”、儒学研究中的 “内在超越”、政 特别强调从 “语言哲学和审美 自律”的 治制度史上的 “中国专制主义”等等。 角度勾勒中国文学的宏大叙事，偏 向以 就文学／文论研究而言，作为西方文学 “汉魏五言诗”为 “抒情传统”的起点。 之起源神话的 “史诗”以及与之对应 的 因而 ，读者实际上可从两个时段把握古 诗学形态 “模仿论”在中国古典传统 中 典抒情 传 统 的发 展：一 是 以 “《诗 的缺失，则是困扰 2O世纪中国学者的 经》～兴～ 《诗大序》”为线索的一线； 最大顽疾 。与之相对应 ，中国文学是否 一 是以 “《古诗十九首》一物色一缘情 存在 自身独立 的理论体系和美学标准 ， 说”为脉络的一线 。有趣的是 ，台湾中 也成为中外学者竞相争论的话题 。 文学界主要接受 了高友工的 “汉魏 ” 上世纪 7O年代末，美籍华人学者 说 ，并未将 “抒情文学史”的开端上溯 陈世骧、高友工命名的 “中国抒情传 至 “诗言志”时代 ，而是向下推进至汉 统”论述 ，在台湾中文学界掀起一场极 魏两晋时期，以抒情主体之发现为焦 点，建构出一套独特的生命、时间、历 理论”沟通 中国古典文学重视主体生命 史意识的中国抒情叙事，实际上则宣告 及 内在省思的历史传统，无意间却暗合 了古典诗论 中 “兴”与 “物色”两个关 了现代文学大叙事对魏晋 “文学之 自 键范畴在抒情传统研究中的第一次理论 觉”的历史界定 ，正如宗 白华所说 ，生 交接 。 命无常的魏晋乱世在美学上却是一个 在陈世骧笔下， “兴”所规定的 《诗 “强烈、矛盾、热情 、浓于生命色彩 的 经》 “复踏 、叠覆乃至反复 回增”的原 时代”。 始节奏，被视为初 民上举欢舞的诗性形 也正是这种对生命 的 “一往情深”、 态，它以个人之 “志”呈现群体世界， 对历史抑或时间的无名焦虑与惶惑 ，搭 进而发展为一种强化 “集体意识”的政 架起 中国古典传统与现代抒情主义间的 治诗学；而在高友工的论述 中，配合早 对话与互通。对于同样处在历史裂变 中 期五言诗而产生的 “物色”论 ，则预示 心的现代 中国人，古典抒情论述中有意 特 着一个 内省的 “抒情 自我”的出现，其 无意所突显的那个 “抒情主体”无疑具 约 书 与 “文之 自觉”遥相呼应 ，在 “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