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育婴堂到救济院民国时期传统慈善事业的危机与转型.PDFVIP

从育婴堂到救济院：民国时期传统慈善事业的危机与转型 ——以保定育婴堂研究为中心 黄忠怀 （华东师范大学中国行政区划研究中心，上海，200062） 摘要：本文以保定育婴堂研究为中心，重点讨论了民国以后政体变革、战争等因素对传统慈善事业的影响。 研究认为，民国以后育婴堂在内部组织管理上已经发生了重大的变革，其中也包含了现代福利制度的因子， 但是由于自身的缺陷，特别是它官僚化的管理特征，使其具有先天性的不足，在战争、政体变革等社会异 常变动的冲击下，只能被动地疲于应付，并导致了最终的衰落。 关键词：育婴堂；保定；婴孩；慈善事业 前言 有组织的民间慈善活动最早出现在明末清初的江南地区，关于这种大规模民间慈善活动 的产生，已有不少学者进行了有益的探讨。在日本学者中，最早对明清善堂善会进行研究的 是夫马进教授，夫马进通过对明末同善会的研究发现，同善会从最初对动物的放生行为，逐 渐演化为对人进行救助的活动，这是早期民间慈善事业的开端。1 台湾学者梁其姿是目前研 究善堂善会最有影响的学者之一，她不但探讨了善堂善会产生的历史背景，对善堂善会结构 和性质的演化也进行了全面的清理。 梁其姿认为，不能单纯地从需求的角度来解释明末清初善堂善会的产生，在历代政权交 替时期都曾出现和明末清初相似的情形，但只有明末清初才使得善堂善会大量出现，说明明 末清初应该有特别的催化剂。梁其姿主张应更多地从施善者的主观角度来考察善堂善会的产 生：“从同善会各讲语、规条的内容中，我们可以看到同善会的意识形态，其中有俗化佛教 的影响，也有起源道教功过格累计功德的思想，但最主要的思想因素，仍然是正统儒家的政 治理念。这些善会的最终目的，乃是在社会、价值观念变化相当快速之时，以道德的诉求来 维持既存的社会规范。而所谓的道德的诉求，是围绕在财富与贫穷概念之上，从而重申传统 2 ‘安分守纪’的政治势力。” 按照梁其姿的观点，善堂善会是由于明末正统的思想观念受到冲击，而以乡绅为代表的 社会精英为了重整社会秩序，应变明末清初的社会震荡而产生的，通过善堂善会的活动，从 而达到劝善与教化的社会功效。梁其姿提出这种观点，解释了为什么经济最发达的江南地区， 善堂善会却最先发育的问题。从善堂善会的地理空间分布看，江南地区占据数量上的绝对优 势，很显然并不是江南地区需要救助的人口比其他地区更多或更紧迫，而可能另有原因。梁 其姿将其归入人的主观因素上，即维持正统思想，实现劝善与教化的社会目的。 梁其姿的研究无疑具有突破性的贡献，尤其对善堂善会产生的历史背景以及主、客观要 素的分析可谓十分的精辟，对雍乾以后善堂善会的官僚化趋势和道光以后善堂善会向小社区 方向发展这一变化也有敏锐的观察。但是梁其姿的研究时间下限只到太平天国以前，对太平 天国以后以及民国时期的善堂善会情形基本上没有述及。前言中，梁其姿解释了选择这个时 1夫马进：《善堂善会的开端》，《日本学者研究中国史论著选译·宋元明清卷》，中华书局，1993 年 1 月。夫 马进教授对我国明清慈善事业研究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其他的关于善堂善会的论文还有《同善会小史》、《清 代前期的育婴事业》、《清代松江育婴堂的经营实态与地方社会》、《清末的保婴会》等。 2 梁其姿：《施善与教化——明清的慈善组织》，台北联经出版社，1997 年，第 69 页 1 间段的原因：“我把研究集中在 1850年以前，主要是基于这样的考虑：十六世纪末至十九世 纪的这段历史较有一致性，在这段时间内出现的慈善组织是中国传统文化的产品，十九世纪 中期以后，我们看到较多的社会变数。”3 梁其姿将这些变数归结为：其一，随着帝国主义的入侵，西方基督教组织在十九世纪中 叶以后大举进入中国，一方面与中国传统竞争，一方面也影响了中国原有善堂的发展方向， 此后的善堂已多少被洋化了。其二，经过十多年的太平天国之乱，中国社会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