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废除死刑可行性的思考研究.pdfVIP

中国废除死刑可行性的思考 中国废除死刑可行性的思考 王秀梅’ 杜澎” “对人类心灵发生较大影响的，不是刑罚的强烈性，而是刑罚的连续 性……一种正确的刑罚，它的强度只要足以阻止人们犯罪就够了。”①由于死 刑这种刑罚的特殊性、作用和影响，随着社会文明的进步与发展，传统的死 刑观念受到自然法学派理性主义与刑罚人道主义思想的影响和冲击，废除死 刑陋习、注重人权保护已成为现代人类文明的标志和必然趋势。我国长期以 来一贯坚持毛泽东同志的死刑思想，即“保留死刑，坚持少杀，防止滥杀” 的死刑政策②。近年来，我国最大限度地限制死刑适用的呼声愈加强烈，应 否废除死刑的论争亦未休止。然而，无论学者如何形而上的设想减少死刑的 适用，如废除非暴力犯罪的死刑，或彻底废止死刑的适用等；无论实务部门 采取何等措施尽可能地减少死刑的实际适用，我国适用死刑的现状仍未实现 一种质的超越。由此可见，短时期内在我国彻底废除死刑的可能性甚微。不 仅如此，从立法上看，随着1997年修订刑法条文的增加，实际适用死刑的种 类与数量较1979年刑法并无质的变化，尽管这些规定的比例较1979年刑法 的死刑适用比例有所降低③。就现实而言，目前的死刑立法及适用似乎与当 今社会、经济、文化等方面突飞猛进的发展环境极不协调。如何切实减少死 刑的适用，或者臻达废除死刑的目的仍是值得我们深思与反思的问题。我们 认为，我国废除死刑的可行性并不是一种虚无的幻想，而是一种将可能性演 变为现实的思辨与抉择过程。 ·中国人民大学刑事法律科学研究中心研究员，法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 一西南政法大学刑法专业博士研究生。 ①[意]贝卡利亚：论犯罪与刑罚》，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3年版，第46—47页。 ②彭真同志在第五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二次会议上《关于七个法律草案的说明》，指出：“我 国现在还不能也不应废除死刑，但应尽量减少使用。早在一九五一年，中共中央和毛泽东同志就再三 4677＆Lcode=0802。 ③据笔者统计，1979年刑法在反革命罪、危害公共安全罪、侵犯公民人身权利、民主权利罪、 侵犯财产罪四类罪中共涉及28个死刑罪名，1981年后的单行刑法中可以适用死刑的规定共涉及52个 罪名，截止刑法修订之前，这～时期的死刑罪名已达80个左右。1997年刑法涉及死刑的条款共有56 个，68个罪名。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死刑存废观念的价值趋向 (一)废除死刑观念的确立 古代《汉谟拉比法典》中曾规定，对侵害他人身体的，准予受害人对侵 害人同样的身体部位实施同样的打击。这种“同态复仇”方式体现了人类本 能的仇恨心态，当人们自身受到伤害或亲历这种痛苦时，人们丝毫不会认为 处决杀人者有什么不人道，因为此时追求正义情感掩盖了理性认识。反过来， 人们同样不忍目睹自己的同类被执行死刑，甚至觉得死刑有违人道，这是人 类情感的另一面。自1764年意大利刑法学家贝卡利亚在其《论犯罪与刑罚》 一书中首倡废除死刑以来，死刑原本稳固的地位开始动摇，经过刑法理论界 和实务界200余年的系统研究和理性思考，死刑存在的命运正面临着新的抉 择。贝氏从理论上比较系统、尖锐地论证了死刑的残酷性、非人道性和不必 要性，也引起了世界各国对死刑制度存废的反思。正如葛德文所说：“不论 用什么方式剥夺犯人的生命也是不合理的，因为不这样做而防止他重新犯罪 看来也总是完全实际可行的。剥夺生命虽然绝不是可能施加的最大伤害，但 应该认为是一种极端严重的伤害，因为它从根本上断送了受刑人的希望，使 他不能再获得人的一切享受、各种美德和优点。”① 生命的价值与人类所享有的其他基本权利相比具有实质的不同。1948年 《世界人权宣言》第3条规定：“人人有权享有生命、自由和人身安全。”当 时，世界大部分国家的法律都有死刑之制，因而该宣言没有明确废除死刑适 用的规定，其后的国际公约以生命权为基底，越来越多地限制死刑的适用范 围，并强调反对非法剥夺他人的生命。联合国1966年通过的《公民权利和政 治权利国际公约》和《经济、社会及文化权利国际公约》亦强调生命权是人 与生俱来的权利，国际公约强调法律所保护的最基本权利就是“人人固有生 命权”。依古典自然法学派的观点，任何人都有不受侵害、和平生活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