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发作为中国象征诗派先驱的诗学意义.doc

李金发作为中国象征诗派先驱的诗学意义 杨四平 （安徽师范大学 文学院，安徽 芜湖 241000） 　　摘 要：本文从“不是有金色的头发而是一个梦的结果”、从《微雨》里走出了现代“诗怪”、 对西方象征主义的中国化之努力3个方面提出并论述了梦、水和“苦闷的象征”是李金发诗歌创作发生的内在驱力，《微雨》经典化和李金发诗歌对时间意识的主题追求和“硬抒情”的诗歌技巧；同时，试图论述李金发在对中国古代诗歌进行现代化和对西方象征派进行中国化两个方面所作出的努力和具有开创意义的实践。 　　关键词：象征主义； 梦；水；苦闷；经典化；时间意识；硬抒情 　　中图分类号：I207.2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3—2134（2003）03—0013—06 一、“不是有金色的头发而是一个梦的结果” 　　我要从李金发的头发谈起。它是中国人的黑发；而非西方人的金发。在李金发的那里，“金发”仅是一个笔名，或者说是“一个梦的结果”、一个梦的纪念。在《我名字的来源》[1]里，李金发说，他刚到巴黎时，无所事事，终日迷读托尔斯泰和罗曼罗兰的小说，患了神经衰弱而不知；有一天，几个朋友邀他出去散步，“那天大热大渴，昏昏迷迷，老是梦见一个白衣金发的女神，领着我遨游空中，自己好象身轻如羽，两脚一拔，即在空气中前进数丈，这样的梦，继续了好几天，一直到病好为止。我后来觉得这次没有病死，或许是天使的帮忙，不可不纪念她，于是好几次将金发做写文章的笔名，后来朋友公认都为很新颖，遂索性大胆地作为自己唯一的名字”。我隐约感到：李金发之所以写诗，是否与这场梦有关，是不是梦中的那位神秘女神给李金发洗礼了、让他“超凡脱俗”——他从此不再使用那俗不可耐的原名“李淑良”——使他的“诗种”萌发，一下子就写出了一两百首在中国算是一种“异数”的象征诗。李金发后来把这些诗称为神秘派主义的诗。他说：“我勿宁说我的诗为神秘派。我于1925年读了很多意大利邓南遮的诗集，亦觉其很有神秘气息，国人更看不懂了” [2]。他还在散文《香烟与人生》里写到了邓南遮“要拼命抽烟”，“饮十几杯咖啡”，凭靠着这些刺激，才能写出好文章来。 　　李金发的这个梦有着深广的背景。在回答痖弦的提问“先生的宗教观念如何”时，他说：“中国的家庭多数是崇信佛教的。我的家族当然不例外。我自小即受佛教的熏陶” [3]。加上他在巴黎时也读了西方一些神秘主义作家诗人的作品，潜移默化地受到了影响过兰波、魏尔伦、波特莱尔、叔本华等人的18世纪瑞典哲学家斯维东堡（Swedenbory）的神秘主义的浸染。它的加深显然与他的法国妻子有关。1924年，不知是出于“子息”的考虑，或是精神需求，李金发与一位搞艺术的法国女郎（中国名字叫屐妲）结婚，并一同回到祖国。1928年李金发和她一起在上海办《美育》杂志。第二年10月，该刊被迫停刊；他们俩也就在这时离了婚；而李金发回广州与一个名叫梁明馨的中国少女结婚。我要说的是，信教的屐妲在同李金发一起生活6年左右的时间里一定给了李金发的神秘主义不小的影响。后来，李金发在他仅有的几篇小说里就有一篇《异国情调》，讲述了在海外打工、拼命挣生活的俪棠及与英籍女子玛格力特·霍森的婚姻故事，民族主义意识很强，较早地触及到了中西文化交流这一重大命题。小说里的俪棠和霍森在生活中的原型应该就是李金发和屐妲。由此可见李金发对他们那段美好婚姻生活的怀念和对屐妲的感激。 　　它还可以从李金发的诗歌发生的角度得到证明。李金发不是那种寓目辄书、过目不忘式的天才诗人。他幼年失学，6岁才在蒙馆老先生的督促下“破学”，成绩一直平平；后来，在他自己所说的“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南下香港去读书；之后，又北上到复旦中学求学；再后来，以勤工俭学的方式赴法留学[4]。也就是说，直到他赴法留学之前即他做这个梦之前，他是与诗歌无缘的，或者说，缘份还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因为这个金发女郎的梦，才使他开始与缪斯结缘。 　　当然，我不是要说李金发是个信仰宗教的朝圣者。事实上，他觉得宗教有许多荒诞不经的教义。他还在一生中所写的最长的一首诗、也是现实主义倾向极强的一首诗《无依的灵魂》里，借外国的妙龄女郎赫尔泰在中国抗战中家破人亡的悲剧，否定了宗教的虚妄性。不过，李金发诗里反复出现的上帝、天使、魔鬼等带有宗教意味的意象，还是表明了其神秘主义之倾向。 　　不象浪漫派是主观唯心主义，法国象征派是客观唯心主义。它重新把心灵的窗户开向了现实世界；只不过，它认为现实世界是虚幻的、丑恶的，而精神世界才是真实的、美好的；它要通过暗示和象征的手法来沟通这两个世界。但是，有人认为，李金发走私贩卖式地“拿来”法国象征主义；而且由于中国是没有宗教的国家，所以李金发的象征诗歌中就不会有精神世界而只有现实世界[5]。也有的学者说：“神秘虚幻是他的文字，而不是他的内在精神”[6]。据此，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