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我国重刑主义的反思研究.pdfVIP

对我国重刑主义的反思 对我国重刑主义的反思 胡学相+ 周婷婷“ 重刑主义思想在我国传统法律文化中由来已久。几千年来，“治乱世用 重典，治平世用轻典”被奉为中华民族安邦定国的要旨。高度的封建专制统 治形成了以国家主义为前提、以刑法工具论为基础、以重刑主义为主体的刑 法思想。重刑主义就像一个无法摆脱的幽灵，一直在国人的心中游荡。在建 设社会主义法治与和谐社会的今天，我们必须认真反思并彻底地根除重刑主 义这一幽灵。 重刑主义的法理分析 刑罚是国家创制的、对犯罪分子适用的特殊制裁方法，是对犯罪分子某种 利益的剥夺，并且表现出国家对犯罪分子及其行为的否定评价。①从血亲复仇 的原始社会开始，刑罚选择了“以眼还眼，以牙还牙”的自然主义、复仇主义 的报复价值，这种同态复仇表明了复仇乃原始报应刑的摇篮。到了封建社会， 其刑罚的严厉性虽然比奴隶制社会有所缓和，但是仍然表现出明显的重刑主义 思想。早在春秋战国时期，《尚书·吕刑》中记载：“刑不可知，则威不可测。” 韩非子主张“夫以重止者，未必以轻止也；以轻止者，必以重止矣”的用刑之 道。力主重刑且后来自己亦遭酷刑的商鞅津津乐道：“行刑重其轻者轻者不至， 则重者无从至矣”，于是“以刑去刑，刑去事成”。随着汉武帝“独尊儒术”和 董仲舒“以礼入法”，儒法两家的主张被封建统治者兼收并蓄，形成了“礼者 禁于将然之前，法者禁于已然之后”、“德礼为政教之本，刑罚为政教之用”的 礼刑并用统治思想。②这种思想认为刑罚越重、越残酷，就越有威慑力。综观 历史，严刑峻法虽可收一时之效，但从不曾创造国泰民安的奇迹，留下的往往 是惨痛的教训，这已成为诸多封建王朝覆灭的重要原因。 重刑主义与世界当代的刑罚价值取向是背道而驰的。刑罚的价值取向， 即刑罚的目的，是国家对犯罪人规定刑罚、判处刑罚和执行刑罚所追求的效 果。当代我国入部分学者主张刑罚报应和刑罚目的合并的刑罚思想。“因为 (五) ·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法学博士，硕士生导师。 ··华南理工大学法学院硕士研究生。 ①陈兴良：《刑法适用总论》(下卷)，法律出版社1998年版，第18、19页。 。l ②引自刘家琛主编：《当代刑罚价值研究》，法律出版社2003年版，第6页。 、．≥蕊 、＼＼＼ 中国刑法学年会文集 有犯罪并为了没有犯罪而科处刑罚”的刑罚格言是合并主义刑罚理念的经典 表述，它包含两层含义：第一，“因为有犯罪而科处刑罚”是报应主义刑罚 理念的准确表述，其表明刑罚在于恢复正义，刑罚的正当化根据在于作为道 义的必然性的报应；第二，“为了没有犯罪而科处刑罚”则是目的主义刑罚 理论的高度概括，它认为刑罚是预防犯罪的手段。陈兴良教授指出，罪刑关 系可分为已然之罪与报应之刑的因果关系，以及未然之罪与预防之刑的功利 关系。与此相对应，刑罚的目的便是报应与预防。① 惩罚是基于报应的需要，这意味着犯罪是一种恶害，刑罚的内容是痛苦 或恶害。对犯罪科处刑罚就是以恶害报应恶害，刑罚在以恶害对犯罪进行报 应的过程中体现其价值。从报应目的来看，惩罚的程度应该与损害的程度相 适应，这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罪责刑相适应原则，这是当代刑事立法与司法 最重要的基础。日本小野清一郎教授指出，报应的害恶是作恶者的“自业自 得”，即作恶者通过自己行为的害恶给自己带来害恶，而“自业自得是严肃 的道义、伦理的法则”。②由于报应以害恶为内容，人们往往把它与残虐的刑 罚联系在一起。对此，陈兴良教授指出：“将报应作为刑罚目的，会导致刑 罚残酷，这是人们对报应持有戒心的一个重要原因。这完全是无知造成的不 必要的担心。实际上，报应与刑罚残酷并无联系，恰恰相反，在一定程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