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的语法化顺序和相关语言点安排研究.pdf

“着”的语法化顺序和 相关语言点安排 高顺全 o、引 言 语法化可以狭义地理解为意义实在的词转化为意义空灵、表 示语法功能的成分，即传统语言学所说的实词虚化，在汉语里主要 表现为动词的虚化。汉语里很多助词、介词等都是由动词语法化 而来的。动词语法化后可以表示多种意义，从历时的角度看，这些 不同的意义产生于不同的时代，有一个历时的顺序；从共时的角度 看，这些不同的意义并存于现代汉语中，它们之间不是孤立的，而 ’ 是存在着有机的关联。我们(高顺全2005)把这种语义关联顺序 也看作是语法化顺序。 对外汉语语法教学的效率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语法项目或者 说语言点的顺序安排是否合理。在主要以语法(语言结构)为纲的 教材里，影响语言点顺序安排的因素主要有三个：使用频率、习得 顺序和语法化顺序。其中使用频率是外在的因素，也是以往甚至 现行语法教材和教学语言点安排的决定性甚至是唯一的因素，已 经受到了充分的重视(尽管我们对有些语言点的使用频率并没有 做过科学的统计，在很大程度上还依赖于感觉)，而习得顺序的研 究还比较薄弱，语法化顺序和语言点安排的关系则基本上没有引 起对外汉语学界应有的重视。 ‘着’的语法化顺序和相关语言点安排 205 与认知有关，因此习得顺序和语法化程度也有一定的关系。从 认知的角度看，语法化基本上是意义的抽象化和主观化，语法 化程度较低的语言成分比语法化程度较高的语言成分容易习 得。因此，语言点的安排应该在考虑使用频率、习得顺序的基 础上充分考虑语法化因素。参照语法化顺序安排语言点项目 的教学顺序，将会有助予学习者正确理解相关语言点之间内在 的意义关系，从而更容易地习得那些语法化程度较高的语 言点。 本文准备按照这一思路讨论“着”的语法化顺序和相关语言点 的安排问题。“着”在现代汉语里有助词和动词(做补语)两种词性 (这里不考虑动词“着”)。从使用频率的角度看，助词“着(zhe)”的 使用频率远高于动词(补语)“着”，应该先教，这是没有问题的。但 是，助词“着”可以表示持续和进行等不同的意义，可以构成多种不 同句式，可以和不同类别的动词结合，其内部有一个历时的发展顺 序，在共时层面则表现为一种内在的关联顺序。这种顺序跟“着” 的习得顺序有关，也自然和相关语言点的教学安排有关。因此本 文重点讨论助词“着”的语法化顺序、习得偏误、习得顺序以及相关 语言点的教学安排。 一、“着的语法化顺序 “着”本来是个动词，意思是“附着”、“置放／到达”。汉代以后 开始跟在别的动词后面(动词多是一些可造成附着性状态的词语， 陈前瑞2005称为存在动词)，“着”后多带有表示处所的宾语，构成 连动格式“动词+着+宾语(处所)”，表示物体通过某种动作而被 置放于(附着)某地，“着”的作用在于引出置放物体的处所，同时也 表示前面动作的结果，但“着”的词性仍为动词(曹广顺1995)。 例如： 206 现代汉语虚词研究与对外汉语教学(第二辑) ①犹如花朵缠着金柱。(东汉，曹广顺例) ②布恐术为女不至，故不遣兵救也，以绵缠女身，缚着马 上。(魏晋，曹广顺例) 到了唐代，“着”表示动作使物体所及的处所，词性开始从动词 转向介词。例如： ③婢惊云：瓮中有人!妇人乘醉，令推着山下。(曹 广顺例) 这可以说是“着”语法化的第一步，这种用法在唐以后的各个 时代都一直沿用，“着”引介的对象也逐渐扩大到处所以外的词语， 在现代汉语里也可以看到介词“着”的痕迹：“沿着”、“顺着”、“朝 着”等词语里的“着”都可以看作介词(语素)，这些“着”已经语法化 为一个词内语素。带“着”的介词可以逐个教学，但这个“着”也会 干扰学生对助词“着”的理解。限于篇幅，本文不予讨论。 1．1“着”表示结果 “动词+着+处所”表示主体通过动作使客体附着于某处，整 个格式含有结果意义，“着+处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