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淳案”原告适格性之否定研究.pdf

“高淳案”原告适格性之否定 单锋 [案情简介]2004年12月4日18时许，江苏省高淳县李某酒后驾驶客车，沿县内双固 公路由西向东行驶至固城加油站路段时，将躺在道路机动车道上的一名男性碾压致当场死 亡。事故发生后，虽经有关部门核查，但因无法确认尸体的身份，只能认定这是外来流浪汉。 高淳县公安局交巡警大队在《南京日报》上刊登认尸启事，在规定期限内仍然无人认领，只得 将无名尸体火化，骨灰暂由高淳县殡仪馆保管。在高淳县人民检察院的检察建议下，当地民 政部门为无名流浪汉提起人身损害赔偿的民事诉讼。高淳县人民法院于3月28日对这起案 件予以立案，并于4月19日开庭审理。该案的审理引起了极大的反响，人们对此众说纷纭。 争论的焦点在高淳县民政局作为本案原告的适格问题。 一、法律解释之否定 高淳县民政局是否有为无名流浪汉索赔的主体资格，这是其能否索赔的先决条件。高淳县人 民检察院在检察建议中认为，根据国务院2003年颁布的《城市生活无着的流浪乞讨人员救助管理 办法》(以下简称《管理办法》)的规定，民政部门承担了对无名流浪乞讨人员的救助职责，这种救 助不仅仅是对流浪乞讨人员生活的保障，也应包括流浪乞讨人员人身遭受侵害后提供的法律救 助，即主张损害赔偿的权利。因此，民政部门作为行政管理职能部门，为无名流浪人员提起人身损 害赔偿的民事诉讼，符合法律、法规的立法本义。原告高淳县民政局认为，流浪乞讨人员由于车祸 死亡，尽管交通管理等部门妥善安排善后事宜，但是生命健康权的捍卫并不因此结束。人的生命 是尊贵的，自然人遭受侵害应当得到保护，权利人应当得到赔偿，这是法律赋予的，民政部门对流 浪乞讨人员承担一定的救助义务，具有索赔的资格。 被告则认为，根据我国《民事诉讼法》的规定，对身体伤害提出损害赔偿的主体，必须是因侵权 行为直接遭受损失的受害人或是被其抚养之人、近亲属。而原告民政局并不是死者的近亲属，亦 无证据证明其与死者有直接的利害关系，即使民政局认为可以提供司法救济，也只能是提供法律 帮助等，而不能作为诉讼主体提出赔偿请求。 针对以上争议，首先需要界定的是民政局为无名流浪人员提起人身损害赔偿的民事诉讼，是 否在《管理办法》中规定的民政部门的“救助”职责范围内。“救助”通常解释为“拯救和援助”④。 此所谓法律解释学上之文义解释，亦即按照法律规范的字面含义和通常使用方式所进行的解释。 但事实上，仅凭文义解释往往难以探悉法律条文之真正意义，且文义解释容易拘泥于法条所用文 字，导致误解或曲解法律真意。正如有学者指出，构成法律条文的语言，或多或少总有不明确之 处，语言的核心部分，其意义固甚明确，但越趋边缘则越模糊。语言边缘之处的边缘意义一片朦 ①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编：《现代汉语词典》(修订本)，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第678页。 ——762‘—— “高淳案”原告适格性之否定 ∞ 胧，极易引起争执，而其究竟属该语言外延之外或内，亦难确定。法律条文亦是如此，总有所谓边 界案型，濒临法律边缘，究竟是否属于该法律条文的范畴，亦费斟酌。此非立法者的疏忽，而系任 何语言所难避免。无论立法者作何等慎重选择“构成法文的语言”，均无法避免此种界限上案型发 生。在此模糊领域内，解释者须划界限及判断其属于界内或界外的工作，非依字典上之字义所能 决定，不能不作利益衡量及目的解释。①因而法律适用者必须充分注意文义解释的非孤立性，当依 其字面含义出现复数理解时，必须借助其他法律解释方法。 就上述行政法规所规定之“救助”而言，在衣食住行方面提供援助自然包括在其中，此为核心 含义，但代为提起诉讼呢?立法者显然也已预见“救助”一词边缘含义的模糊性，因而谨慎地在第4 条第1款规定：“县级以上人民政府民政部门负责流浪乞讨人员的救助工作，并对救助站进行指 导、监督。”第6条规定：“救助站对属于救助对象的求助人员，应当及时提供救助，不得拒绝；对不 属于救助对象的求助人员，应当说明不予救助的理由。”第7条规定：“救助站应当根据受助人员的 需要提供下列救助：(一)提供符合食品卫生要求的食物；(二)提供符合基本条件的住处；(三) 对在站内突发急病的j及时送医院救治；(四)帮助与其亲属或者所在单位联系；(五)对没有交 通费返回其住所地或者所在单位的，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