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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起爱巴赫（六） 　　对位式思考与演奏 　　 　　对位式写作风格是巴赫音乐中最核心的创作特征之一。演奏者进行对位式思考的能力也是忠实再现巴赫音乐构建必需的基础。巴赫的对位式写作风格与后世所有作曲家风格的不同在于巴赫的对位式写作中声部间的关系是基本平等的，而不是后世作曲家作品里声部间大体的从属关系。这种对位的思维方式体现在声部间平等对抗的关系中：当一个声部在弹连奏时，另一个声部可以弹断奏；当一个声部在进行时，另一个声部可以呼吸；当一个声部弹f时，另一个声部可以弹p；当一个声部在作阶梯式渐强时，另一个声部可以保持力度开变……声部间的纵向位置排列可以改变，即上下可以颠倒，但其平等互补、对立统一的关系是不变的。而巴赫后世作曲家的思维方式大体是以旋律为音乐进行的核心，旋律渐强，伴奏就渐强；旋律渐弱，伴奏也跟着渐弱；旋律呼吸了，伴奏也在一起呼吸……说得简明一点，弹巴赫音乐的趣味在于声部间对立关系的构建，而后世作曲家的作品则是单线条的突出与其烘托。 　　声部位置的可颠倒性是对位式写作的一大特征。任何一个不同结构的主题或动机都可出现在上面、中间两个、或下面等各个不同声部中，但如果其本身的结构不变，那么它的句法也不会改变。任何一首复调作品中只要有两个以上的声部进行，便存在着任何一个主题或动机在分句上横向及斜向的不变性；而任何一首复调作品中只要有两个以上的声部进行，便也存在着几个主题或动机在分句上横向的、纵向的及斜向的千变万化的不同组合。巴赫就是这样用不变的基因构建了万变的殿堂。为了忠实地再现巴赫音乐的真谛，我们作为演奏者最需要掌握的也莫过于思考与理解声部间位置变化的能力以及用手如实表现出每一动机在不同声部的不变性及多个动机在各个声部中不同组合的能力了。而思考能力与手的弹奏能力中，思考能力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手的弹奏能力是思考的表现。 　　在巴赫众多的教学作品当中，《二部创意曲》理所当然是训练对位式思维与演奏的必经之路，我们也往往把《二部创意曲》当作训练复调思维与演奏的入门之道，其实巴赫的两首，不如说是一首小步舞曲，我认为是进入学习《二部创意曲》前的良好准备： 　　 　　 　　除了前半段与后半段最后一小节有稍稍的变动外，第二首《小步舞曲》是第一首的完全倒置。两个声部处于完全平等的地位，由于结构不同，两个声部的分句也不尽相同，而这不同的分句也就是区分这两个平等而不同的声部的主要手法。 　　我们上面提到过“在对位式思考能力与手的弹奏能力中，思考能力是占据主导地位的，手的弹奏能力是思考的表现”。所以我们在学习这两首《小步舞曲》时，切忌无限制的重复练习，以致手的肌肉记忆成为熟练演奏乐曲的根基。我建议大家在开始学习这两首曲子的时候，以第一个版本为基础，先用右手练习上声部的前4小节，直至头脑理解了乐句的结构与其分句，手上也可以熟练地做出头脑给予的指示。右手背下来之后再用左手在低八度音域背诵弹出同样的主题直至熟练。注意左手弹出的主题即是第二个版本的下声部前4小节，但在练习左手时尽量不要看谱，因为我们学习的首要任务是用头脑理解声部位置的转换，不是培养视觉记忆，也不是培养肌肉记忆。我们可以重复这种方法，直至双手都学会在不同位置弹奏上下两个声部。第二步就要把两个声部用两种不同的排列方法同时弹奏出来了。我这里建议先用右手弹奏一至两遍第一版本的前4小节，再用左手弹奏一至两遍左手的前4小节，然后背谱把这两个声部放在一起演奏出来，不要看谱，要运用头脑里对各自声部的理解。我们可以以这种方法学会《小步舞曲》的第一个版本。第三步在学习第二个版本的时候，我建议我们可以先重复学习第一个步骤，等双手都可以熟练地弹奏两个声部时，我们再凭头脑里对两个声部的理解，背诵着弹奏出第二个　小版本来。除了前半段与后半段最后一小节稍稍的变动外，在学习时基本不要看第二个版本的乐谱，以锻炼我们头脑对对位式声部交替的理解与反应。 　　★★★ 　　我们并不否认肌肉与视觉记忆在钢琴演奏中的重要作用，图雷克也承认，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演奏时，演奏者的下意识，即肌肉记忆，是引导我们完成演奏的主要依据。但这并不等于我们在学习一首乐曲时，把培养肌肉记忆当作练习的主要目的。在获得了头脑中的理解与熟练之后，肌肉记忆会自然而然地、通过多次重复逐渐培养起来；但手的运动，一定要永远地听从头脑的指挥，这样的演奏才是活的、富于灵感的、忠实音乐本意的。听说古尔德在学一首新的赋格时，是先坐在那里看谱子，待头脑完全理解乐曲里的来龙去脉之后，再坐到琴前，把他头脑里的赋格背诵着演奏出来……我们中间像古尔德那样的天才可能不多，但把4小节的两个声部分别背下来后再背诵着把它们合在一起，我想经过努力，是可以做到的，这也就是学习对位式思考与演奏的第一步。 　　(待续) 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