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主动边缘化到被动边缘化农转工人员的进城行为研....pdfVIP

从主动边缘化到被动边缘化——农转工人员的进城行为研究∗ 张汝立 内容提要：农转工是我国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建立的安置因建设征地而失去土 地的农民进城工作的一种制度。在这种制度安排下，尽管农转工人员在进城 之初所从事的多为城里人所不愿做的边缘性工作，但由于自建国以来我国实 行的城乡分割和城市偏向政策，使农民的生存状况与城里人相比存在着巨大 的差距，因此，农民为改善自身及家庭生活状况往往千方百计地农转工，主 动边缘化的倾向非常突出。然而，随着计划经济体制的松动，在逐渐失去国 家庇护的情况下，安置农转工人员的单位效益普遍下滑，因此他们往往是在 边缘化的基础上被进一步边缘化，即呈再边缘化的特征。在这一现象的影响 下，农转工人员的进城行为不再是主动而是逐渐转变为被动或消极抵触。 关键词：农转工 进城行为 主动边缘化 被动边缘化 再边缘化 一、问题的提出与研究假设 建国以来，随着城市建设的发展，城市不断地征用农民的土地以满足城市规模不断扩大的 需要，与此相关联，对这一部分失去土地的农民，作为交换，长期以来主要是将其转为城市居 民，并为其安置工作，成为农转工人员。 随着计划经济体制不断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化，城乡二元结构开始松动，城乡之间尤其是首 先富起来的城郊与城市之间的比较利益缩小，以至倒挂。如在20 世纪80 年代后期，广州市职 工的人均收入还不足郊区农民的二分之一（黄瑞标等，1992 ：29 ；傅晨，1999 ：5 ）。并且，城 市本身也在发生利益分化，计划经济体制时期那种工人与干部及其它阶层相对均质化的格局已 发生了很大变化。工人阶级内部分化为许多新的阶层，工人的地位明显下降，成为城市的边缘 群体，呈现边缘化的特征。那些被征地的农转工人员，由于技术水平低难以适应这种变革往往 是首当其冲的下岗或失业者，成为边缘群体中的边缘者。这些农转工人员与未转工的农民相比， 其生活水平已有相当大的差距，许多农转工人员提出希望重新回去当农民的要求。不过，事实 上这种要求已难以满足。因为根据我国现行的制度安排，农转工人员具有身份不可逆性特征。 其结果，包括国营工人在内的工人阶级从城市的中心地位下降到边缘地位（参见李强，2000 ： 112-118 ），而农转工人员则在边缘化的基础上，被进一步边缘化了，即出现了再边缘化的特征， 其生活状况恶化。在这一背景下，农转工人员的进城行为已不再是表现为计划经济体制时期的 那种主动性，而是逐渐转为被动性，呈现被动边缘化的特征。 近年来，学术界对于上述问题已有所触及。例如，有的学者通过对安置农民的现状的研究， 指出了农民进城后因安置不当导致收入下降的事实（周伟等，1996；傅晨，1999；张烈彩，1989）。 有的学者意识到因各种原因，被征地农民的安置问题已经成为制约城市化进程的重要因素，甚 至还导致农民不断上访事件的发生，对社会秩序造成了很大的冲击（段羡菊，2002 ；钟穗珍， 1997 ）。针对因征地后，给农民的安置补偿费过低导致农民或当“钉子户”拒绝征地或以各种理 ∗ 在本文写作过程中，得到了导师王思斌教授的悉心指导，在此深表谢意。 1 由故意拖延抵制的现象，有的学者指出，我国是社会主义国家，农村城市化既不能以牺牲农民 利益为代价，更不能建立在使农民破产的基础上，而是使农民首先富起来并转变为工人（顾吾 浩，1996；黎桂康，1994）。 从已发表的国内学者的研究成果看，被征地后的农民的利益保障问题是其关注的焦点，对 于农转工安置制度，尤其是对于农转工人员在从计划经济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转型的过程中， 其进城行为是如何从主动性转变为被动性以及其生存状况由主动边缘化转变为被动边缘化的研 究则基本上未触及。而对于这一问题的研究，不仅可以揭示出农转工作为一种中国特殊的农民 进城方式所表现出的后果，而且对于人们预见和推测户籍管理制度改革后农民进入城市的限制 因素也是有现实意义的。 为此，本文的研究假设是：在计划经济体制下，城乡之间巨大的比较利益使农民在面对农 转工机会时，明知道进入城市后将处于城市的边缘地位，也往往不计代价地农转工，主动边缘 化的倾向非常突出。在体制转型中，随着城乡尤其是城郊之间比较利益的缩小以至倒挂，在面 对农转工机会时，农民的进城行为逐渐由主动转变为被动，其被动边缘化的特征非常明显。 为了检验上述假设，笔者从2000 年5 月到20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