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通俗话本－庐山远公话中的民间文学特质浅析-真理大学.pdfVIP

真理大學 人文學報 第七期 51-73 頁 民國 98 年 4 月 敦煌通俗話本 － 《廬山遠公話》中的民間文學特質淺析 杜皖琪 摘 要 在通俗話本的領域當中，《廬山遠公話》的內容實屬特別。其故事內容，主 要是描寫東晉名僧釋慧遠學佛修道的歷程，且故事從民間文學的角度下手切入， 大改史實，刻意將歷史上的慧遠與道安兩人角色對換，使得慧遠竟成為了道安的 長輩，甚至成為了《涅槃經》的疏抄者，而「臂有肉環」也成為了慧遠的特徵。 小說當中，更添加了慧遠被擄為奴、賣身為僕的情節，甚至還有對道安形象的貶 抑，完全顛覆了佛教史傳當中的記載，而此種突顯民間文學手法的創作特質，更 引起筆者想深入去探討分析一番。 藉由種種資料得知慧遠在《廬山遠公話》寫卷中之形象遭遇，和歷史記載有 著很大的出入，以及寫卷中將道安與慧遠角色對換，並且加入許多史傳中並未記 載的情節後，筆者便想針對敦煌寫卷中《廬山遠公話》的內容，探討慧遠形象在 歷史上的轉變，以及和史傳記載當中的相同相異之處究竟為何。另外，也藉此賞 析《廬山遠公話》當中的民間文學手法，有著怎樣的藝術性和特出性，此也是筆 者選擇此文深入探索的原因之一。 關鍵詞：敦煌、話本、廬山遠公話、慧遠、道安、民間文學 國立政治大學中國文學研究所中國文學系碩士班 51 真理大學人文學報第七期 壹、前言 敦煌文物的發現，無疑是中國文化一大豐富資產。在敦煌龐大的文獻史料 中，和文學性質密切相關，且引起後世學者熱烈探索的，莫過於敦煌寫卷中有關 小說的部分。敦煌寫卷中的小說的發現，使得中國小說的發展演變史大大的改 寫，也在唐代和宋代小說的變遷之間，找到了一個聯繫。然而，敦煌文獻中的小 說分類並未明確，因為變文和小說之間的定義難以界定，兩者皆隨著筆者的認知 不同而有所差異。一般而言，敦煌寫卷中的小說，可將之粗分為「古體小說」、「通 俗話本」兩類。 敦煌寫本《廬山遠公話》1之內容，乃是唐宋之際對於中國淨土宗初祖慧遠 大師生平事蹟之改編故事，今僅存一抄本，目前收藏於大英博物館中。編號為 S2073 ，隨後被日人矢吹慶輝收編於《大正新脩大藏經》第八十五冊，並題名為 「慧遠外傳」。以往有因文中「進旨」二字以下之字跡與前文有所差異，因而被 視為是不同的文章，但後來經過向達、王重民等人的輯錄修正，在所編校的《敦 煌變文集》，已經將其分篇者合為一篇，並且採用原來題名《廬山遠公話》通行 於世。 筆者寫作本文，在此根據潘重規先生《敦煌變文集新書》卷六第七篇《廬山 遠公話》一篇為研究題材，該書為潘先生根據王書加以修訂而來，對於遠公故事 之記載，與前書大致無異。此二書所載之《廬山遠公話》都是今存慧遠故事中較 為詳盡之版本，和《大正藏》卷八十五〈慧遠外傳〉屬部分節錄之內容，要豐富 的多。 此寫卷可歸屬於民間文學，而民間文學常有改編史實的現象產生，因此其內 容具有可變動性之特質。一個傳說或故事通常是經由大眾在不同時空之下，依照 心理需求或是社會因素，加以增減情節而成，這種增減並不需要經過歷史的檢 驗，只要能夠符合大眾喜好，都會成為創作者或是說書人樂以編撰的材料。例如 《新書》卷七第一篇《孔子項託相問書》一文中，極盡顛覆孔子形象之能事，將 孔子刻劃成一位心胸狹隘、調戲婦女的無恥之徒，甚至最後惱羞成怒，對孩童項 託下了毒手。這種顛覆式的改編手法，便成為了探討敦煌變文故事流變的一個有 趣面向。 2 《廬山遠公話》一文最值得探究的地方，並不在它的思想信仰，而是在其 1 見潘重規：《敦煌變文集新書》，臺北：文津出版社， 1994 年，頁 1045-1072 。 2大陸學者高國藩先生在《敦煌民間文學》一書中曾言：「斯二０七三《廬山遠公話》是一個佛 教話本，就思想內容來說無復可取，但它提供給我們研究話本歷史的真實材料。它保留的是原 卷的標題，可見，這是唐代民間話本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