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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万桑最有价值财富,它就在那儿 　　有一个基本的趋势，就是尽量不把资源放置于一个神、一个宗教或一种制度。只要有可能，放置于多个。多个比一个要好。 　　 　　多年之前，法兰西，一个小伙子在老师那里看到一本英译的《庄子》，当时他对打开这本书以后的人生新方向还混然无知。多年之后，北京，作为法国国家科学研究中心的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领域是中国的宗教问题，高万桑对我这个慕名前来的中国女记者说起做这个选择的渊源，眼里有光，说，因为“我喜欢庄子”，此后他感到自己“很幸运”能和中国人交流。 　　《明清时期的政教关系》是他参与人民大学的暑期核心课程的总题目。当天那堂课他复印了一页清代文献给同学们作参考，引经据典列举清代庙宇的功能与禁忌。比如，庙宇并不欢迎女性。敢于触犯者轻则受罚，重则被杀。女人不恰当地进了庙，她的责任人比如已婚者的丈夫、未婚者的父亲、孀居者的儿子，就难免倒霉。当然许多规矩只针对年轻女性。0ldlady(老太太)们去了倒是问题不大，常常不被深究。这事足以说明女人变老有诸多便利；这个法国人的英文文法又地道又繁复；他在黑板上自如地书写繁体汉字；这一切全都让人心情愉决。 　　与许多外国人处境相同，汉语的四个声调也让高万桑相当苦恼；而他的老师施舟人就比他幸运一点，施舟人定居在中国，关键是“娶了一个中国太太”，高万桑相信，后者才是学会汉语声调最好的办法。长于描述，喜欢现实、具体、细节的风物习俗和调查研究；这位汉学家声称对分析或理论，并无多大兴趣。不过他仍然很友好很理论的回答了几个小问题。人类是宗教性的，无论我们喜欢不喜欢 　　此时此地，唯物主义不认为有上帝或者神，大部分人不会去拜神或烧香。你能说，我们的生活，跟宗教有关么? 　　“当然有关，息息相关。上世纪六十年代的确有一些人认为，这个世界将会有一些地方有宗教，另外一些地方“去宗教化”，比如中国。现在人们认为这一说法相当荒谬。不可能把宗教从日常生活中分离出去，宗教与善、性、友谊、爱、工作、钱、社会生活，一切都有关。有一些系统，其实跟宗教极其相似。他们有非常强烈的信仰，比如相信一个更好的未来，一个更文明的社会。他们认为可以改造人类，他们有非常高的道德标准。从这一角度来说，毛泽东思想及他建立的系统，与宗教有相似之处。” 　　所以你所指的人类的宗教性，非关具体门类的宗教，是指人们终归要有所相信吧?比如有人认为努力就会有好生活。他相信努力；有人认为健康人品就会有朋友，他相信人品。你是这个意思么? 　　“也是这样意思。每个人都关心未来是什么样的。始终都有一个道德秩序，就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应该从这一秩序的角度理解个人的生活和整个人类的宗教『生。” 　　你认为道德秩序是宗教的本质么? 　　“是本质之一。” 　　上海学者葛剑雄早先接受采访时甚至认为，就中国人的信仰来说，孔孟之道影响有限，真正起作用的是善有善报，是因果报应。 　　“有道理。强调因果的确是中国宗教的基本特点。”它就在那儿 　　你刚才说在中国市井或机场的书店里，看到比西方书店更多的宗教书籍，你认为这反映中国人当下的需求么? 　　“是。中国人知道自己的精神、文化遗产是人类文明最精彩的部分之一。你们有佛、道、儒，这些最有价值的财富，它就在那儿。对于中国人来说，这是伟大的机会让他们重获访问这些财富的门径。就像一耽学堂开讲堂，许多人去听；但我告诉你，要是在巴黎开一堂课讨论法国传统文化，没人会去的，没人关心。中国人对自己的文化，有一种真诚的渴望。” 　　在你看来，文化复兴在中国，需要多久? 　　“哈哈，我不敢说。但肯定不是十年、二十年的事。” 　　政治与宗教之间，有什么不协调? 　　没有。从中国的过去，或从长远来说，中国的各种宗教和地方神。是政治系统的一部分，他们是政府的一部分，从本质上说，他们倡导秩序、维护秩序。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完全是另外一回事。 　　 　　多个比一个好 　　 　　这些年研究对中国宗教问题，其独特之处在哪里? 　　“最让我这个欧洲人着迷的，是中国宗教的多元。各路宗教和神明互相配合，各有分工，相安无事。在一个小小的村镇，人们有不同的神，各司其职。这些是整个人类都该学习的。法国现在宗教方面有一些严重问题，有一些基督教徒，尽管他们也许从来不去教堂，但他们把自己看成基督徒，他们反对伊斯兰教，两者关系非常非常紧张，事态非常危险。要有一个基本的取向，就是尽量不把资源放置于一个神、一个宗教或一种制度。只要有可能，放置于多个。多个比一个要好。” 　　 　　善书与善良 　　 　　高万桑特意提到善书，我对这个略感意外。 　　他说在香港和台湾，很多人印善书，看善书。他说自己看到的善书，不谈理论，只谈个人的修养，谈个人与生命的关系，谈很具体的生活规范。他说，比如现在大家不排队，不守公德，道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