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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37） 本期推荐 六大因素主导中国经济增长潜力下行 马 骏 一、六大因素主导中国增长潜力下行 一个国家的经济增长潜力，有着十分现实的政策含义，对这个问题的政策反应最终也会影响到每个企业和家庭所面临的经济环境。所以，正确判断经济增长的潜力是制定适当的宏观经济政策、保证经济稳定增长的重要前提。通过对过去十年中国经济发展情况的研究，我们认为，改变中国今后经济增长潜力的因素主要有六个，而且这六大因素将促使中国经济增长潜力下行。 （一）出口减速 过去10年，中国出口经历了年均23%的高速增长，贡献了约3个百分点的年均GDP增长。但是，这个阶段出口的高速增长反映了当时特殊的国际与国内背景，是今后无法复制的。 第一，2001年中国加入WTO，主要发达国家对中国劳动密集型出口的配额和关税大幅下降，为中国打开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在2002到2006年之间，中国加入WTO使年均出口增长率提高了4个百分点。但最近，这种推动作用已逐步消失。第二，经过金融危机，美、欧政府债台高筑导致财政被迫长期紧缩，增长潜力很可能从过去的2.8%左右下降到1.8%。而发达国家GDP增长减速1个百分点，中国出口增长就会减速7个百分点。第三，过去10年，出口行业中农民工的年均工资增长仅5%，而今年低端劳工工资大幅上升已经成为不可逆转的趋势。 估计，今后10年中国年均出口增长很可能只有12%，为过去10年年均增长率（23%）的一半左右。 (二)房地产需求减速 过去10年，中国商品房销售面积的地区年增长率接近20%，是内需中最主要的一个增长来源，但是，这种高增长是不可持续的。 第一，据不完全统计，1999年到2008年，城镇家庭拥有住房的比率约从20%达到80%，高于美国等许多发达国家。第二，1998年，城镇人均住房面积只有18平米，现在已经达到30平米，超过了中等收入国家的平均水平。鉴于这些变化，现有城镇居民对房地产的基本需求和改善型需求的增长速度将有显著下降。第三，中国城镇化的高峰已经过去，由城镇化所带来的对房地产的需求也将减速。 根据与中国发展水平可比的他国经验（这些国家过去10年住宅销售面积年均增长在10%左右），预计今后10年中国住宅销售面积年均增长率很可能减速到10%，比过去10年的平均速度减低一半。 （三）城镇化速度放缓 中国社科院近日发布的《中国城市发展报告(2010)》认为，未来中国城镇化虽仍处于快速推进期，但已由加速转为减速。预计今后城镇化平均每年提高的速度将保持在0.8-1个百分点左右，很难出现“九五”、“十五”时期每年1.35-1.45个百分点的增幅。联合国人口署的预测，中国城镇化速度在“九五”期间已达到峰值，当时城镇化率平均每年上升1.4个百分点。最近，一些实际数据也支持此种判断。据浙江省户籍管理部门调查，全省“农转非”数量从2004年时的57.7万人降到去年的18.9万人，降幅高达67%。 城镇化速度放缓是人口结构老化、农村剩余劳动力下降、制造业大量向内地迁移等一系列结构变化的必然结果。在此过程中，伴随城镇化对投资与消费的需求，如建筑服务、建材、汽车、通信基础设施、餐饮、公用事业等的增长也将相应减速。此外，过去数十年间城市快速膨胀过程中的负面效应也将愈加显现，例如污染、对自然环境的过度破坏、土地征用补偿不足、城市产业定位雷同等。地方政府的经济政策则不得不改变此类粗放型的规模增长，转向产业配置和城市宜居等精心规划设计，从而放弃部分经济增长速度而提高增长质量。 预计城镇化速度将从每年1.4个百分点降到0.8个百分点，将拉低固定资产投资增速，从而降低GDP增长的潜力。 （四）劳动力增速下降 据社科院“全面建设小康社会人口与发展研究”课题研究，中国人口红利在2009年已达到最高获利点，此后老年人口负担逐步加重。 目前，高考报名人数已经开始逐年下降，农民工中青年比例不断下降，使得初级劳动力市场供需关系已经开始逆转。企业层面，由于劳动力增长速度的下降甚至劳动力绝对供给水平的下降，工资增长的压力也必然上升。另外，由国民经济中的收入分配明显恶化导致的社会压力，将迫使政府不得不大幅度、持续地提高最低工资，提高养老金的标准。虽然工资增长有利于促进消费和社会稳定，但我们可计算一般均衡模型的结果显示，工资增长对GDP的净影响为负。 因此，劳动人口增速下降将在未来10年内导致GDP增长潜力下降。 （五）生产率的增长速度下降 过去20年，中国全要素生产率增长达到年均3%左右。但这个生产率增长速度在今后也将难以持续。 今年，中国人均GDP将达4200美元。从国际经验来看，一个国家的人均GDP明显低于5000美元时，由于产品、技术、管理水平明显落后于发达国家，简单复制其他国家的经验，就可以实现生产率的显著提高。但当人均GDP达到5000美元之后，再靠简单“复制”获得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