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一幅云图什么样针儿弹一曲钢琴什么样音儿.docVIP

织一幅云图什么样针儿弹一曲钢琴什么样音儿 　　头些天看了出音乐剧，看完后内容与形式的老问题陪我走了一路。前两天看了场电影，该问题又依依不舍把我送回家，而且，刚刚又来敲过门。 　　电影叫《云图》。《云图》的故事我都不好意思介绍了，因为当时没看明白。那天散场时我正在琢磨自己是老了才糊涂呢，还是生来就不太明白，迎面刚好碰到一位“参照系”或“对照组”，即年龄跟我相仿、智商高我不少的王小东。我问小东情节看明白了没，他的回答令我欣慰。他还说，所以不明白，其实是人家压根就没想让观众看明白。这是个有见地的说法。 　　这部电影是从小说改编的。我上网查了一下，小说的故事线索不但明白甚至通俗：五六个故事按时间先后首尾相接，一个故事讲完时，伸出个接力棒，递给二十年后或二百年后的下一个故事。这些故事虽然互不相干，但内容大同小异，无非杀人害命、拯救逃离这些事儿。这些事儿，年年如此，代代依旧，区别只在于：这些事儿从前是骑着马干，后来是开着车干，再后来是驾着激光什么的干。难怪有人说这是“东方的轮回”呢。其实，不必分什么东方西方，人世间看似光怪陆离、无奇不有，但“基本面”却异常单一，人类历史不过是这基本面的基本不变、与时略变而已，也就是所谓的“轮回”。记得年轻的时候读过一篇小小说，说年轻的国王二十岁登基，想了解人类的故事以资新政，吩咐史官组班子立项目。二十年后史官领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驼队，满载人类的故事浩浩入宫。已是中年的国王先点头后摇头，说太多了，搞个浓缩版吧。越二十年史官又领着九匹马，把浓缩过的人类故事运到国王面前。国王挥挥手，让史官下去“简明再简明”。又过了二十年，史官牵着一头驴，驮着一卷本的人类故事，他被行色慌乱的宫人领进老王卧室，跪到老王床前。只剩最后一口气的老王望着老臣献上的人类故事喃喃道：“书，可以了……孤，不行了……你，就一句话吧……”一头白雪凑近另一头白雪：“咱来了，咱苦了，咱走了。”正是：白雪漫天飞舞，落成白色大地，惊起一点寒鸦，世界轮回不已。 　　应该承认，好莱坞所在的西方确实没东方那么“轮回”，因为在最近几百年里，西方给人类带来不小的变化。只是这变化并不足以根本解决——甚至在某些方面还加剧了——人类的根本困境，即大部分好莱坞电影都会抨击的、充满压迫奴役的“自然秩序”。由于西方，包括那儿的大众，从这秩序中受益匪浅，它更可能维持其现状，而不是阻断其轮回。这是好莱坞及其电影人所要面对的基本现实，也是他们的作品所要处理的基本内容。我并不怀疑好莱坞存在理想主义者（抽了大麻想什么主义就什么主义），不少好莱坞电影所宣扬的价值倒是更符合中央文明办怎么推也不广的“八荣八耻”，不像很多国产文艺作品，简直就是诗歌体或戏剧版的犯罪教程。可我也不大相信好莱坞会游离于西方社会的现实之外，对奴役、压迫的自然秩序例如殖民主义之类真有什么深仇大恨，对正义、解放事业真能像色鬼追美女那样全心全力。真要是那样，好莱坞就不是造梦工厂而是地下兵工厂了。好莱坞造梦工厂并不是什么梦都造，世界秩序的恶梦它就不造。它的产品多是关于世界秩序的各种轻盈摇曳的春梦，一睁眼就蒸发，揉一揉便“无痕”。“了无痕”当然也不会，昨天网上浏览，就见有公知热烈欢呼《云图》“为我们吹响了反极权争自由的号角！”可见虽为梦幻，一到中国，梦痕都快赶上《红楼梦》第六回宝玉醒后被袭人摸了一手的“脏东西”了。好莱坞的理想主义之于西方的现实利益，大概相当于潘石屹的微博之于SOHO中国的楼群吧。 　　在好莱坞同类题材和主题的电影中，《云图》对“自然秩序”的“妄议”应该算是比较刺耳的。幸亏创作者不是中国人，否则又得被中国知识精英确诊为“无脑儿”了。据网上信息，《云图》的几位导演都有过做独立电影即当文艺愤青的经历。影片近尾处有一句话让我有些感动，它将反抗比作水滴，把“自然秩序”比作海洋，说无数新的水滴终将汇成新的海洋。我十多年前在戏剧《切· 格瓦拉》里也发过类似“杂音”或“噪音”： 　　是孤岛对汪洋 　　是新生儿对四千年 　　是风中飘荡的种子对大漠荒滩 　　不过总的看，《云图》也就是一件好莱坞产品。六七十年代广大妇女手织毛衣，毛线有驼毛、澳毛、开司米，织法有“平针”、“斜针”、“上下针”、“元宝针”以及“阿尔比尼亚针”。我曾用什么针织成了好几行，只因第一行略有瑕疵，没毛病的后几行也被我姐拆了重织。《云图》所用的原材料，前面说了，是没少让西方受益的“自然秩序”。好莱坞理想主义把这秩序和自己对秩序的批评搓成便宜美观、别问手感的混纺线，再用挑炫钩酷的“好莱坞针”将其织成了解放奴隶、克隆人觉醒、仰望星空等故事。这些纯情加矫情的故事让人没法不联想到初中女生的作文或《南方周末》历年的元旦献词，尽管意思不是很大，毕竟没有教人胡来催人作恶，应属最近风行的“正能量”，各级党校若能组织师生集体学习，我想起码没坏处——嗲点就先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