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与自由意志阿伦特的奥古斯丁论题术-中国社会科学网.PDF

鬻 2014#-第z期 行动与 自由意志：阿伦特的奥古斯丁论题术 王 寅丽／文 提 要 ：阿伦特对公共的行动 自由和 内在的意志自由做 出了严格区分，但她又十分 推崇奥古斯丁在这两种 自由概念上的重要发现。本文从诞生性和意志概念来考察阿 伦特对奥古斯丁 自由观的阐释 ，旨在纠正人们通常对阿伦特行动理论的过分希腊化 理解。本文认为，阿伦特既肯定奥古斯丁通过对内在 自我的发现揭示意志自身分裂 的意涵，从而批判了近代政治思想中的意志主体，又把意志概念与诞生命题相连 ， 从而在心灵时间性上肯定了行动的创新力量。 关键词 ：诞生性；自由意志；创新行动 中图分类号：DO 文献标识码 ：A H．阿伦特 (HannahArendt)一生热情倡导行动自由，她在希腊前哲学时代的 “开创” 经验 、罗马的 “奠基”行动、18世纪的革命中看到了行动 自由的范例。作为政治思想家， 她本不必卷入 自由意志的哲学难题 ，可是在其晚期著作 《心智生活》的第二卷 《意愿》 (Willing)中，她肯定了意志和行动的关系，称意志为 “行动的动力”②。这一卷涉及到 自 由意志的一些重要哲学问题 ，但大量篇幅都在梳理哲学史上对意志的讨论 ，并且大部分都分 不清是她自己的看法还是她引证的哲学家的看法。由于 《心智生活》本身是未完成之作， 研究者就感到有理由忽略她晚年对意志的考察，而更多关注她未写出的判断部分 。本文不 讨论阿伦特的意志观点以及在她晚期思想中的地位，仅透过她对奥古斯丁的解读 ，从诠释学 的立场看她所揭示出的意志与行动的关系有何政治意蕴。 从她的诠释学方法论来看 ，奥古斯丁的自由观对她始终有典范性的意义：她把对人类行 作者简介：王寅丽，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副教授。 本论文受2013年 “上海市浦江人才计划”(13PJC034)资助。 ① 鉴于她在 《何为 自由?》 中声明 “内在 自由”按定义与政治无关 (阿伦特： 《过去与未来之间》，王寅 丽、张立立译，译林出版社，2011年，第 139页)；G．凯特布 (G．Kateb)认为她转向意志的难题是不得已而为 之：“她知道自发行动，作为 自由意志的 自由在概念上是很成问题的，但除非这个概念是真的，否则 自由就是谎 言。尽管她始终坚持个人的自由意志不同于政治 自由，……但要捍卫政治之 自由，就无疑要涉及到哲学上对 自 由意志的辩护。”(见GeorgeKateb，HannahArendt：Politics，Conscience，Evil，Rowman＆Allanheld，1984，P．196。) ② HannahArendt，The，J ofMind，vo1．2，JeromeKohn，HarcourtBraceed．，1994，P．6． ③ 例如LeahBradshaw，ActingandThinking：ThePoliticalThoughtofHananhArendt，UniversityofTorontoPress， 1989，P．95。 124 行动与 自由意志：阿伦特的 奥古斯丁论题 动的诞生性条件的揭示归于奥古斯丁；在 《心智生活》中，奥古斯丁又在 “第一位意志哲 学家”的标题下得到详细考察。如果说行动 自由是最外显的 自由，意志 自由是最内在、不 显现的自由④，何以对两者的发见都汇聚到了奥古斯丁那里?在 1975年的阿伯丁讲座 中她 指出，“奥古斯丁把 自由意志和诞生性融人人类 自由的现代概念中”。⑤ 借助这个重要提示 ， 本文从诞生性和自由意志两方面考察阿伦特对奥古斯丁 自由观的解读 ，进而论证她的一个重 要看法是：行动与意志在人的 “诞生性”境况上存在着根本的关联。 一 、 基于诞生性的行动 “去行动 ，在最宽泛 的意义上，意味着去创新、开始 (正如希腊词 archein的意思是 “创始”、 “引导”，最终变成了 “统治”)，发动某件事 (这是拉丁词 agere的原义)。因为人 凭借出生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