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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湖环境对江南文学家族演变及其创作影响 　　摘要：江南地区自中古以来就渐成中国传统文化的深厚渊薮，也是中国古典文学创作的辉煌源地。对于这一突出的文化和文学现象形成的原因，可以从多方面做出阐释。而要理解这一地区在中国文化和文学上何以形成巨大的创造力，是不能忽视江南的文化地理环境这一重要因素的。 　　关键词：江南；太湖流域，文学家族 　　中图分类号：I206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0257-5833(2011)05-0176-07 　　作者简介：罗时进，苏州大学文学院教授 （江苏 苏州 215123） 　　 　　一、湖泊的文化地理意义 　　 　　“任何一个民族的文化只能理解为历史的产物，其特性决定于各民族的社会环境和地理环境。”①也就是说，要理解江南在中国文化和文学上何以形成巨大的创造力，是不能忽视江南的文化地理环境的②。对于江南，我们具体定位于环太湖地区③，而湖泊作为一种文化地理很早就引起研究者的注意。葛绥成先生编译的《世界文化地理》中即有关于“湖水和文化地理的研究”，其中指出：“湖水为内陆的水路，亦属重要。湖水小的，可以用为养鱼，可以调节其附近的气温；位于盆地的，成为一政治区域的中心；位于高原的，可为主要的境界，可以涵养水源而成为大河的水源；或则沿岸有瀑布，用为水力发电的原动力，其于人类文化的发达，实与以莫大的贡献。言其成功的原因，种类不一，于文化的研究上，大有兴味”④。 　　在人类发展史上，多有大海、长河孕育文明的例子，如爱琴海文化、地中海文化以及底格里斯河与幼发拉底河形成的“两河文明”、由黄河形成的黄河文明等，而鲜见湖泊成为文化发源地之例。这主要是因为地理形貌的静态化和区域范围的局部化使湖泊缺少海洋和河流的流动性，也就缺少了人文信息的交汇和传播，源起意义的文明不易生成和发展。但也正由于湖泊地理形貌的静态化，使湖泊的自然生态往往得到较好的保护，湖泊周围地带成为风调雨顺的经济沃野和风景清嘉之地；而区域范围的局部化，又使环湖地区成为相对较易征服和管理的小自然。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这样的环湖地区往往能够在自然条件和社会环境上显示出一定的优势，当这种优势逐渐累积出相当程度的人文含量后，就能够呈现政治和文化的后发现象，产生“环湖政治区域”与“环湖文化”。 　　关于“环湖政治区域”，葛绥成先生编译的《世界文化地理》中曾有所说明：以湖水为中心，作成政治的结合者，世界多有之。盆地中的湖水，即以其周围的地方为政治上的区域，像我国的湖南省，以洞庭湖为中心而成立，江西省，以鄱阳湖为中心而成立，都是著例。加拿大以温尼伯及温尼贝戈西斯两湖为中心成立马尼多巴州，亦为一例。此外又有以湖水为中心而集合数国数州者。瑞士开国时代，以卢塞纳为中心，联合乌里、休华支、温德尔华尔丁三州（今日合卢塞纳州而为四州），于1921年开国。此外，在同国内，以苏黎支湖（Zurich）瓦林湖为中心，有苏黎支、休华支、格拉尔斯、圣加连的四州；及以纽巧得尔湖为中心，有波达、纽巧得尔、伯尔尼三州。北美加拿大的安大略州及美国的密执安、俄亥俄、威斯康星、明尼苏达三州，围绕于苏必略湖的周围；密执安、威斯康星、伊利诺斯、印地亚那四州，围绕于密执安湖，加拿大的安大略州与美国的密执安、俄亥俄、宾夕尔瓦尼亚、纽约四州之间，有伊利湖。(注：［日］西母卯八等：《世界文化地理》，葛绥成编译，上海中华书局1935年版，第195页。) 　　在“环湖文化”中，洞庭湖文化、鄱阳湖文化和美国密执安湖文化、日本琵琶湖文化都各具特色，而环太湖文化无疑是一个典型。所谓环太湖文化是太湖地区一切物质文化和非物质文化的总称。在这两者中，物质文化面对经验世界的现实，而非物质文化则面对价值。物质文化的动力是基本生存和发展，而非物质文化的动力是以适意生存和美感为境界的文明创造，文学、艺术、人文社会学术和园林等环境景观是其主要的精神产品。这些精神产品最终形成了著名的“文献之邦”，并产生出一批文化艺术和传统文化研究的巨擘人物，催生出一个具有充分人文气息的文化型社会(注：参见《世界文化地理》上编《清代江南文化型社会的形成》。)。我们在研究环太湖文化时，比较侧重于非物质文化部分，虽然它与物质文化是不可分割的，物质文化的发展是非物质文化的支撑，是非物质文化得以滋长、繁荣土壤和温床。在清代江南，物质文化对非物质文化的支持作用是显而易见的，没有前者，后者肯定不是我们所能够知道的那个面貌；但是正如地域生态环境可以影响地域人文形态，人文形态是人的创造，因此这种形态必然具有一定的能动性，同样可以反作用于环境，以特殊的模塑力改变生态。环太湖文化和环太湖生态长期以来，一直处于一种良性的隐性互动中。 　　 　　二、太湖环境与文化环境的关系 　　 　　我国从上古到西晋末，北方不仅是政治中心，经济和文化的发展也都处于领先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