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世纪西北边疆与中国现代国家经验1.PDFVIP

【论 文】 二十世纪西北边疆与中国现代国家经验1 韦 兵2 理解当代中国的一个重要取径可能是要将其纳入现代国家形成的历史进程这一维度来思考 3 问题，这一维度包含众多不同方面和不同层次的问题，现代中国边疆形成应该是其中重要的问 题之一。 我们讨论作为一个现代国家的中国西北边疆形成这样一个问题时，其实背后隐含了另 外两个更为基本的问题：首先，一个帝国能否完整或相对完整地转型为一个现代国家？其次，帝 国的边疆如何转型为现代国家的边界？这两个问题引发出一个追问：现代国家的形成是单一路径 还是多重路径？如果我们承认，事实上也必须承认现代化进程的多重路径，我们就会发现国家主 导是中国现代化进程的路径特点。这种路径有其历史正当性，但蕴含了令人忧虑的危机。中国现 代国家形成是一个多层面、多维度的复杂过程，十九世纪以来作为现代国家的西北边疆的形成无 疑是这一过程中极其重要的层面，这一层面中中国现代化的路径与特点都以某种方式被凸显、放 大。边疆不再是遥远的他方，而是理解中国的一把钥匙。 现代中国是不同概念、不同范畴和不同历史际遇叠加后的结果。的确如孔飞力所说：“这样 4 一个人口众多并如此富有多样性的国家，在人类历史上是没有先例的。”许倬云认为：不论作为 政治性的共同体，抑或作为文化性的综合体，中国是不断变化的系统、不断发展的秩序，这一出 现于东亚的中国，有其自身发展与舒卷的过程。从古到今，中国经过无数次内外分际的“锤炼”， 5 传统中国已经叠加、揉合了许多“他者”的成分，中国概念本身就是一个生成性而非静止概念 。 如果一定要定义，这种丰富性和连续性可能就是所谓的“中国性”（Chineseness ）。在这持续的中 国生成过程中，与我们关系最为密切的就是近一百年以来，中国由一个王朝的“天下”演变为一 个现代的国家的历程，姚大力先生简要的总结为“化天下为国家”，纳日先生描述为“将纵轴的 6 天地平铺为横轴的世界” 。这一深刻的变革包括了帝国向现代国家过渡中政治、经济、文化、 认同等诸方面、诸层次的转型。王朝体制与现代国家是不匹配的，这些古老的“装备”如何被利 用、改造、整合以建立一个现代国家，对身处其中的行动者，将是一个非常具有挑战性问题。 作为现代的中国脱胎于帝国时代的天下，现代中国几乎完整地继承了帝国时代的天下，包括 族群、疆界、文化、社会和以中央集权为代表的政治遗产等等。这一连续性是现代中国形成中的 重要特性，西方学者对此无不表示忧虑：天下的多样性是走向现代国家的一个“威胁”。这些担 1 本文刊载于《学术月刊》2014 年第8 期。 2 作者为四川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副教授。 3 本文不使用容易引起歧义的“民族国家”（nation-states ）这一概念，而使用“现代国家”（modern states ）这一 兼容性更强的概念。民族国家是欧洲十八世纪才被完整表达的民族主义理想，作为一种政治原则主张国家的政 F SO 治疆界和族裔疆界是一致的，简单地说就是“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按此标准，现代国家中几乎没有民族国 O C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