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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危害人类罪行使普遍管辖权条件研究 　　【摘要】将普遍管辖权适用于对核心国际罪行犯罪嫌疑人的惩治是当代国际法领域中最引人注目也是引发争议最多的问题之一。通过对普遍管辖权就作为核心国际犯罪的危害人类罪的适用前提以及具体适用条件进行分析，本文认为对于危害人类罪，不但国际条约仅在相当特定的情形下才赋予缔约国以普遍管辖权，而且针对此问题的习惯国际法规则也尚在形成过程之中。从理论上看，一国在针对涉及危害人类罪的具体案件适用普遍管辖权时，应在符合其国内法要求的前提下遵循特定条件。 　　【关键词】普遍管辖权 危害人类罪 适用条件 　　普遍管辖权自其出现之日起就备受争议。目前既不存在专门对普遍管辖进行规定的国际公约，国际法学界对此问题的认识也是众说纷纭。 　　2000年以来，国际法院先后受理了三起涉及普遍管辖的案件，即 “逮捕令”案、“特定刑事程序”案和“关于起诉或引渡义务相关问题”案。在这些案件中，由于法官之间对普遍管辖问题的认识存在根本分歧，法院回避了这一问题，但“逮捕令”案的一些法官在其个别意见、联合个别意见或者反对意见中对此进行了深入阐述。 　　一些国际法学术研究团体也对此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2001年，在普林斯顿大学法律和公共事务项目和国际法学家委员会等学术机构的联合主办下，各国学者共同起草了《普林斯顿普遍管辖原则草案》（以下简称“原则草案”）。2005年，国际法研究院（IDI）通过了《关于对种族灭绝罪、危害人类罪和战争罪的普遍的刑事管辖权》的决议（以下简称“IDI决议”）。国际刑法学协会（AIDP）也于2009年通过了有关普遍管辖的决议（以下简称“AIDP决议”）。 　　这一问题同样得到了联合国的关注。2008年7月，非盟首脑峰会通过了“滥用普遍管辖权问题”的决定，将该问题提交联大讨论。此后，联大将“普遍管辖权”问题列入议程。第64届联大进一步将“普遍管辖权原则的范围和适用”问题列入议程，并请秘书长就该问题征求各国的意见。此后，大会第六委员会在第66、67、68届会议中，均将该问题列为主要议题之一。目前，这一议题仍在研究之中。 　　虽然国际法学界对这一问题的讨论已经有了如此之多的成果，但对于普遍管辖问题仍然没有达成一个统一的认识。事实上，由于这一问题涉及各国的核心利益，各方很难在短时间内达成共识。在这一背景下，本文试图将问题具体化，选取“危害人类罪”这一单一罪名，对普遍管辖权在该罪名下的适用条件做一分析。 　　一、定义 　　（一）普遍管辖权 　　普遍管辖权的定义直接决定了国家在适用普遍管辖权时所应遵循的核心条件，因此，明确定义是首要任务。事实上，正如专案法官凡登温加尔在“逮捕令”案中所指出的那样，“目前在国际条约或习惯法中均不存在一个被普遍接受的关于普遍管辖的定义。”大概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该案中的所有法官均未对普遍管辖给出明确的定义，即使这一问题对本案至关重要。 　　原则草案指出：“普遍管辖权是仅根据犯罪性质适用的刑事管辖权，而无需考虑犯罪的实施地、被指控人或罪犯的国籍、被害人的国籍，或者与国家行使这种管辖权有其他任何联系的因素”。IDI决议将普遍管辖定义为“一国起诉据称的罪犯并且如果被判定有罪予以惩罚的权限，不论犯罪的实施地、不论任何主动的或者被动的国际联系或者其他得到国际法承认的管辖依据”这两份文件的规定代表了目前学界对普遍管辖的主流看法，即决定一国对某种犯罪具有普遍管辖权的仅仅是因为犯罪本身的性质，而非其他的任何联系。也就是说，因为所涉罪行是对作为整体的国际社会的根本利益的侵犯，以至于这种罪行成为国际社会所共同关切的问题。为了确保对这种根本利益的保护，防止逍遥法外，而使得国际社会的所有成员均有权对该犯罪进行管辖。 　　事实上，这也是国际法学者对“普遍管辖”一词的传统定义。本文将遵循这一理念，将普遍管辖定义为：任何一个国家都有权对某种犯罪进行管辖，无论该犯罪行为是否发生在本国领土境内，无论犯罪嫌疑人或被害人是否具有本国国籍，无论该犯罪行为是否侵犯了本国的国家利益。 　　（二）危害人类罪 　　危害人类罪的拉丁文表述为crimen erga omnes，即对所有人的罪行。正如刘大群法官所提及的那样，防止并惩治危害人类罪已经成为每一个国家对整个国际社会的义务，是国际法上的一项强行法规则。 　　第一个将“危害人类罪”作为一项单独的罪行加以规定的国际法律文件是1945年《欧洲国际军事法庭宪章》。其第6.3条规定：“危害人类罪，即在战前或战时，对平民施行谋杀、灭绝、奴役、放逐及其他任何非人道的行为；或基于政治的、种族的或宗教的理由，而为执行或有关本法庭管辖权内之任何犯罪而作出的迫害行为，至于其是否违反犯罪地之国内法则在所不问”。1946年《远东国际军事法庭宪章》采取了类似表述，但是在对迫害行为所依据的理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