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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柏拉图哲学修辞术 　　摘要：在《高尔吉亚》《斐德若》《苏格拉底的申辩》对话著作中，柏拉图探讨并总结了在雅典民主制下，言辞技艺在政治领域的实践运用，创造出ρ ητορικη一词指称公共政治领域的言辞技艺(即狭义的修辞术)，并且从正反两面揭示了智术师派修辞家宣讲的修辞术存在的利弊。在哲学与修辞术的关系上，柏拉图并非简单地一概否认修辞术在政治领域的运用，而是在肯定修辞术作用的同时，一面强调政治修辞术必须为追求正义服务，不能以牺牲人们对美德的培养为代价，而败坏了城邦政治和人的灵魂的秩序。柏拉图在研究和批评智术师派的政治修辞术的同时，对自己的写作技艺也作出了正面的总结和归纳，推出了为哲学服务，化解哲人生活方式与城邦大众之间价值取向之间矛盾，流传哲学火种的哲学修辞术。 　　关键词：柏拉图：哲学修辞术；政治修辞术；西塞罗 　　中图分类号：B502.23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3104(2007)05-0539-06 　　 　　说起西方修辞(rhetoric)，特别是提到古希腊的修辞思想，我们脑海里直接想到的多是智术师派的修辞家如安提丰(Antiphon)、高尔吉亚、普罗塔戈拉，以及后来的修辞术名师伊索克拉底，哲学家亚里士多德等等熟悉的名字，原因是这些人主要以正面讲授修辞术著称。然而，在这些名字之前，有一个人最早将智术师派传授的关于公共演说的言辞技艺命名为ρ ητορικη(修辞术)，并加以正反两面的探讨，从根本上奠定了修辞术这一学科在学术史上的地位，且决定性地影响了后世西方修辞思想的发展，这个人就是通常被划归为修辞术及修辞家死对头的雅典大哲学家一一柏拉图。 　　与柏拉图的戏剧对话写作方式相对应，柏拉图有关修辞的思想是围绕笔下的哲人苏格拉底与智术师派修辞家之间的戏剧冲突和言辞交锋中展露出来的。纵观柏拉图的著作，苏格拉底与修辞家围绕修辞问题展开的交锋最为集中地体现在三个著名的对话。首先是以著名的智术师派修辞家命名的对话《高尔吉亚》。对话大体讲的是，苏格拉底一人舌战修辞家高尔吉亚及其追随者，几番论辩下来，还是谁也无法说服谁，无果而终。其次是以一位辞赋爱好者的名字命名的对话《斐德若》。当中讲到，修辞家吕西阿斯的崇拜者斐德若得到吕西阿斯的一篇雄文，欣喜之余跑在苏格拉底面前炫耀偶像的鸿篇大作。苏格拉底则两次就同一论题口占文章，并批评吕西阿斯的文章哗众取宠，结构混乱，内容空洞，直到令斐德若心服口服，认可苏格拉底才真正掌握言说之道，相信不懂哲学，就不可能掌握真正的言说技艺，并从热爱修辞家的言辞技艺转向热爱哲学智慧。将修辞家与苏格拉底的冲突推向高潮的对话当推柏拉图为苏格拉底在思想史上洗脱罪名而编造的《苏格拉底的申辩》。在这篇有关苏格拉底生死之争的戏剧对话中，柏拉图特意在指控苏格拉底亵渎城邦神，败坏雅典青年的主要控告者中亮出了修辞家的身影。耐人寻味的是，《苏格拉底的申辩》的一开头，苏格拉底便迫不及待地要跟修辞家划清界线，而结局则是苏格拉底终于没能为自己成功辩护，难逃死罪，给人留下哲人苏格拉底与修辞家势不两立的表象。 　　很长时间以来，西方学者认为柏拉图对修辞行为和言辞技艺是持根本否定态度的。理由是，柏拉图笔下的苏格拉底似乎与智术师派中的修辞家势不两立。一方面，苏格拉底批评修辞家只是教会别人能言善辩的口才，却忘记了关心受教者美德的培养和正义意识的树立，因此指责修辞家要对那些将修辞术乱用于不正义目的的行为负责；另一方面，苏格拉底还攻击修辞家不懂装懂，教授些连自己都不清楚到底为何物的所谓“技艺”(techne)，实际上都是些“奉承”(flattery)的技巧而已，只会一味地奉迎民众的趣味，通过满足听众的愉悦和欲望来达到说服目的，却在根本上远离了美德(arete)和智慧。修辞家似乎也不甘示弱，他们嘲笑苏格拉底不懂与民众打交道，虽在私下谈话中能用辩证术(dialectic)把少数人难倒，但到了大众面前则立即变得迂腐木讷，等着任人宰割了；讽刺苏格拉底宣讲的所谓正义之道根本就没有市场，关键时候只能诉诸神话传说等骗人的“谎言”，却无法真正说服民众去行正义，追求美德，自己却只能等着遭受迫害的不幸下场。 　　初看起来，在柏拉图的思想世界里，似乎形成了泾渭分明的两组对立：哲学追求真理，而修辞术致力说服；哲学家教导人沉思智慧，修辞家培养人口齿伶俐；哲学家关心善(好)、正义、美德，而修辞家热衷于奉承、取胜和快乐。哲学家出世、远离政治、受少数人顶礼膜拜；而修辞家入世、热衷政治、受多数人追捧拥戴。由此推出，柏拉图站在哲学和哲学家的立场上，从根本上瞧不起修辞家和修辞术。 　　那么，事实是否真是如此呢? 　　为了弄清柏拉图的的真实思想，我们至少要从三个设问出发加以探讨：第一，柏拉图是否重视言辞技艺，抑或简单认为言辞技艺毫无益处，只会混淆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