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儒家空间观念对中国古代绘画影响 　　儒家空间观念主要包含在《周易》所体现的宇宙观之中。《周易》中所描述的空间是一个合乎礼制秩序的空间，变动不居生生化育的空间，浑然一体天人合一的空间。它与自然空间并不完全一样，它是古人礼制制度同自然空间规律的融合。总之，儒家空间观念呈现出一种显著的人文色彩，它为绘画空间提供了一种创作的模本，对中国古代绘画中的空间布局、空间形态、空间意义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 　　[关键词]儒家思想；空间观；绘画 　　[中图分类号]J20-0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518X(2009)05-0222-05 　　陈 丹(1977―)，女，四川大学文学与新闻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美学。(四川成都 610064) 　　 　　自宗白华发表《中国诗画中所表现的空间意识》等一系列文章以来，中国古代绘画中体现出来的独特空间观念引起了学者们广泛的兴趣。但在讨论其思想来源时，大部分学者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道家思想及禅宗思想上，而忽略了儒家空间观念对于中国古代绘画的影响。这是不符合实际情况的。孔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1](P67)儒家对艺术的社会功能的重视是众所周知的。中国古代艺术的最大支持者一直是王权统治者。而自汉武帝以来，他们都以儒家思想作为主要的思想统治工具。只是基于这两点，就很难想象中国古代绘画会不体现儒家的空间观念。儒家的空间观念肯定对中国古代绘画产生过深刻的影响。那么其影响是什么?又是如何体现的呢?这正是本文想要回答的问题。 　　 　　一、儒家空间观 　　 　　台湾学者方东美曾说孔子是“时间人”(Time Man)，而道家是“太空人”(Space Man)。[2](P133)因为相对而言，儒家更关注时间。孔子曾感叹时间:“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1](P92)然而，这并不意味着儒家对空间没有自己的认识。从体现儒家宇宙论核心的《周易》来看(后世周敦颐、张载、朱熹等人的宇宙论都以《周易》为出发点)，儒家的宇宙观念是时空一体的，既包括时间，也包括空间。“易有太极，是生两仪”[3](《系辞上》，P247)，宇宙的逻辑起点是太极，太极产生两仪。两仪既指阴阳，也指天地。阴阳化育是时间之始，而天地定位便是空间之始。“天地?，万物化醇，男女构精，万物化生。”[3](《系辞下》，P265)有了天地，万物便在天地之间产生出来。空间是物质的，还是观念的?这一直是哲学史上争论不休的问题。从《周易》看来，天地便是空间，这说明空间是具有物质性的。然而，天地也是阴阳的物质表现，这说明空间同时是观念性的。因此，作为天地和阴阳共同的符号――乾坤二卦，既指自然界的天空和大地，也指两种相对立的自然力量。 　　与自然科学空间的“无序”截然不同，儒家思想中的空间是一个秩序井然的空间，其中的主宰力量便是天。一切卦从“乾”卦产生。“乾元”正是“善之长也”，它是一种代表了宇宙一切价值的总枢纽的基本符号，是一切价值的来源。空间的秩序也自此产生，所谓“天尊地卑，则乾坤定矣”[3](《系辞上》，P229)。《周易》具有朴素的辩证思想，认为事物能向相反方向转变，物极必反。但是在天地位置问题上，《周易》的作者却认为是不可转换的，不像惠子认为“天”可以“与地卑”[4](P887)。天高高在上，是因为它是万物的主宰，它的地位最尊；而地处在低位，是因为它相对天是卑的，它只能顺从天，服从天。这便是儒家所讲的“礼”。《乐记》中说:“礼者，天地之序也。”[5](P569)“夫《易》，圣人所以崇德而广业也。知崇礼卑，崇效天，卑法地。天地设位，而《易》行乎其中矣。”[3](《系辞上》，P229)这是儒家空间观最根本、最鲜明的特点。在整个宇宙空间中，所有事物都应该处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级分明，秩序井然，否则就会招致祸害。人类社会也遵循同样的法则，“有天地，然后有万物。有万物，然后有男女。有男女，然后有夫妇。有夫妇，然后有父子。有父子，然后有君臣。有君臣，然后有上下。有上下，然后礼义有所错”[3](《序卦》，P294)，“女正位乎内，男正位乎外，男女正，天地之大义也。……父父、子子、兄兄、弟弟、夫夫、妇妇，而家道正，正家，而天下定矣”[3](《家人》，P129)。《周易》反复强调人要做的就是在天地间找到自己的位置，并遵循这种秩序。 　　同时，正如方东美等学者指出的，儒家始终是关注时间的，儒家思想中的空间与时间不可分割。从整体来看，宇宙空间从来都不是静止的，而是充满运动变化的。《周易》也强调变化，《系辞上》曰:“生生之谓易。”[3](P234)《周易》之“易”本义就是变易。“《易》之为书也不可远，为道也屡迁，变动不居，周流六虚，上下无常，刚柔相易，不可为典要，唯变所适。”[3](《系辞下》，P269)在这里我们仿佛能看到《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