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店的颓废与革命论田汉二十年代作品的世界／国际-清华学报.PDFVIP

DOI: 10.6503/THJCS.2015.45(4).05 咖啡店的頹廢與革命──論田漢二十年代作品的 世界／國際主義與現代性∗ 盧敏芝∗∗ 香港理工大學專業進修學院 摘 要 田漢 (1898-1968) 曾於東京留學六年，這段旅日經歷是其往後文學生涯中極為重要 的起點，其間他最常流連和熱愛的地方便是咖啡店，其二十年代不同文類的作品如新 詩、小說、散文、話劇、電影和文論作品等，均不約而同以咖啡店為場景。這些作品既 可作為田漢生平資料的線索，亦可追尋其二十年代的文藝觀與創作軌跡。本文先考察日 本大正時期東京的世界主義和國際主義與田漢之關係，接著探討田漢與創造社同人在咖 啡店的文藝互動，往後以「咖啡店」、「革命藝術家」和「新女性」三個不同角度分別 論述《咖啡店之一夜》和《到民間去》兩個重要的影劇作品。藉著對以上議題的分析， 本文希望歸結到對田漢創作歷程和中國現代性問題的重新思考。 關鍵詞：田漢，咖啡店，世界主義，國際主義，現代性 ∗ 本文初稿曾於香港中文大學中國語言及文學系主辦之 「今古齊觀：中國文學的古典與現代」國際 學術研討會（2014 年 5 月 27-28 日）和香港中文大學中國文化研究所主辦之「首屆中國文化研究 青年學者論壇」（2014 年 6 月 18-20 日）發表。感謝《清華學報》兩位匿名評審人細緻而深刻的 修改意見。 ∗∗ 香港理工大學專業進修學院講師，電子郵件信箱：mcchilo@speed-polyu.edu.hk 清華學報 新45 卷第 4 期（民國 104 年 12 月）第 665~692 頁 666 清 華 學 報 一、前言 「現代性」(modernity) 是源自西方的概念，自東亞在十九世紀被西方打開國 門，現代性便進入生活結構和日常經驗等各個方面，導致整個社會出現翻天覆地的 變化。中國的現代性問題尤其複雜，不但經過西方列強的洗禮，還經過日本的中 介，以及革命後的俄國等各種影響，呈現出混雜迂迴的圖景。一代留學生在中國現 代性的追尋和創建道路上留下重要足跡，他們把外國經驗的種子引進中國，植根於 中國土壤，使之開出別樣花苗，成為普羅大眾趨之若鶩的新品果實。 田漢是現代中國的一個重要人物，以中華人民共和國國歌的作詞人身分而為人 熟悉，亦是中國現代戲劇和電影的奠基人 。他出生於清末維新政變，在日本留學並 作為「五四」追求個人自由的一代，到三十年代起投身左翼陣營，爾後於文革中逝 世，其生命跨度象徵性地囊括了整個中國現代史。事實上，田漢是橫跨文學、戲 劇、電影、戲曲、音樂、美術、出版、教育、政治運動等眾多文化領域，並在各個 領域都留下獨特印記的文化人，然而受到政治因素的影響，田漢研究長期未受足夠 的重視。作為研究個案，田漢實為中國現代性提出許多值得深思的問題：作家的異 國經驗如何影響了其文學創作、世界觀照與對於各種議題的思考？西方現代性如何 通過日本混雜迂迴地進入中國，進而落地生根和發展？中國「五四」一代知識分子 （尤其多曾為留日學生）何以大多在上世紀二、三十年代之際轉向左翼？解答田漢 生命中的這些問題，實際上能為中國現代性提供極具啟示的參考。 田漢曾於東京留學六年 (1916-1922) ，這段旅 日經歷是其往後文學生涯 中極為 重要的起點 。伊藤虎丸 曾從 日本思想史的角度，把中國留日學生概括為兩種典型 ， 認為魯迅 (1881-1936) 、周作人 (1885-1967) 兄弟代表了 治精神 ，而創造社作家 則是「大正時期 『都市文化 』的產物」。1 田漢曾參與創造社的草創階段 ，而他和 郭沫若 (1892-1978) 、郁達夫 (1896-1945) 、成仿吾 (1897-1984) 等重要的創造社作 家均在大正時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