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萧伯纳：用刺碰和冒犯擦燃的火炬.docVIP

萧伯纳：用刺碰和冒犯擦燃的火炬 【1925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英国 （1856—1950） 获奖理由：由于在他的作品中所具有的理想主义和人道主义精神，其令人激动的讽刺常蕴涵着一种独特的诗意美】 英国文学里有三位以擅长说俏皮话而渐渐在公众心目中演化为“箭垛式人物”的作家，一位是十八世纪的塞缪尔·约翰逊，一位是主要活跃在十九世纪后期的奥斯卡·王尔德，还有一位就是写作生涯兼跨十九、二十世纪的乔治·伯纳·萧（中国读者习惯称他为萧伯纳）。不少确实是出自于他们之口的原话，在有趣而复杂得谁也说不清的流衍过程中，被演绎为可以是大相径庭面目全非的不同版本，而更多的时候人们还会把已记不得出处的轶闻趣话的始作俑者记在这三位家喻户晓的巧嘴人士名下。美国有两个很好玩的作者专门编过一本书，就叫做《名言,他们从没说过》，颇为仔细地探究了诸如牛顿的“站在巨人肩膀”、戈培尔“甭跟我提文化，小心我拔出手枪”似的名言是怎样被张冠李戴炮制出炉的。钱钟书先生也说起过，中国的古代文人在绘声绘色讲故事却被追问来历时，也会硬着头皮死撑说源自《太平广记》，好在后者卷帙浩繁，很少有人会去认真查证。不过人们乐意传说真真假假的约翰逊们的语录，常常也和他们的传记作者成功的推波助澜不无关联。塞缪尔·约翰逊本人出生于英格兰的斯塔福德郡，但由于一个苏格兰后生鲍斯韦尔忠实而又长时间的记录其日常生活点滴，他特立独行的思想言行在英格兰人这里倒反而更象是陌生人之所为。奥斯卡·王尔德和萧伯纳均来自爱尔兰——在那里，机智嘲讽的言语诙谐历来被视为另一项不动产——，但亲爱的奥斯卡那种唯美做派根本就不是萧伯纳要的那杯茶。英国美术史家威廉·冈特在他那本《美的历险》里给我们留下了关于王尔德的一个生动剪影，而后来也出过《萧伯纳传》的佛兰克·赫理斯也曾写过一本王尔德的传记。尽管赫理斯大概是萧伯纳平日里一起吃吃喝喝的狐朋狗友，但萧一直反对赫理斯通过传记写作给他本人“授与一个灵魂”，他调侃自己的老朋友具有“门外汉和收藏家的轻信、妄想和幼稚”，并不了解自己和莎士比亚一样，从来是没有灵魂的。面对着可能被别人无情言说的风险，萧伯纳一反常态的同情王尔德，他告诉赫理斯：“你自己哪怕没有从我的自传材料里引用一个字，也能写出一部可以和你的《奥斯卡·王尔德传》媲美的作品；我也要尽力强迫你这样做。我在《奥斯卡·王尔德传》里找不到什么证据，可以说明你曾经读过他所写的东西。”笔者读过赫理斯的这部有悖于传主本人意愿而出版翻译过来的《萧伯纳传》，说实话，文字还是很精彩的，但也犯了一个传记写作的大忌：就是传记作者意欲和传主本人一较短长，或在文字方面，或在知识方面（例如钱定平写钱钟书），或在思想方面（例如韩石山写徐志摩），所以无法成就象鲍斯韦尔那样的传记上品。而习惯于用种种愉快的和不愉快的刺碰和冒犯面对这个远非完美的世界，挑开乡愿的面纱不留情面，语不惊人誓不休，这就是萧伯纳。 萧伯纳一生写过五十一个戏剧。他令人难以理解同时也是难以令人支持的一点是不断攻讦莎士比亚（这一点在晚年稍有缓和）。他是将易卜生的社会写实戏剧观念在英国剧坛大力倡导的推动者，除了创作实践中鲜明的纪实风格，他唯一的戏剧理论论著正是《易卜生主义的精髓》（1891年）（所以在中国二十世纪的文学翻译史上，一个早期的萧伯纳戏剧集的重要译本的译者，即为易卜生作品的主要译家潘家洵先生）。他在当年马克思长期于此攻读并写出《资本论》的大英博物馆研读了革命导师这部份量很重的巨著，并深受其影响。萧伯纳赞成革命但不赞成使用暴力，他早年所积极参与的费边社由于政治社会理念独树一帜被当时的观察家命名为“费边社会主义”。萧伯纳对资产者，尤其是中产阶级的道德虚伪十分感冒。在他最重要的一系列剧作中，这一批判往往是通过对衣食无忧含着糖果长大的年轻一代（以少女形象为主）玫瑰色的生活理想破灭的揭示来实现的。《华伦夫人的职业》（1894年）中，冷酷的现实迫使受过高等教育因而优越感十足的少女薇薇认识到正是她一向认为鄙俗的母亲华伦夫人，还有母亲所经营的原本不为她知的异国卖春交易是自己干净、文明、有教养生活的前提保障。在《巴巴拉少校》（1905年）中，在参观过父亲安德谢夫原以为“罪恶滔天”实际上事业却激动人心的军火工厂后，有着宗教般虔诚的童子军少校巴巴拉小姐发现原来老爸的杀人利器制造场才是真正拯救世人的天堂。而在1920年的《伤心之家》中，不爱财主爱玩主的埃丽·邓在伤心之家，一个象征寓意如此露骨的地方，醒悟到她的感情和伤心不过是春梦一场。 也许仅仅是玩笑式的说法，萧本人对女性、婚姻似乎存在着较深的偏见。在流传的他的名言录里，有：“初恋是傻子爱上疯子的结果”；有：“每个成功的男人背后有一个女人，每个不成功的男人背后都有两个女人”；有：“明白人从不结婚，结了婚就不明白了”；还有：“每一个男人都应该结婚，毕竟幸福不是人生中惟一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