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散文经典-1 冯国超.pdfVIP

法国散文经典 出版社 法国散文经典    蒙 田    论 闲 逸 就像是我们看见的旷地，如果它是肥沃的，必定生长着各 种各样的没用的野草。若想好好利用它，就得先要把它清理干 净及撒播好的种子；又如我们看见的妇人，如果放任她们，只 能产生不成形的肉块，必定施以良种，然后自然能得到好的后 代；心灵亦然，倘若没有一定的主意占据着它，把它约束在一 定范围之内，它必定无目标地到处漂流，进入到空泛的幻想境 界中。 正如铜瓶里颤动着的水光， 映射出太阳或月亮的晶明影像， 随处飞升，随处飘荡， 飘荡到长空与天花板上。（维琪尔） 无论什么样的幻梦与痴想都可以在这种不安的情况下产生。 他们虚构无数的妖魔， · 1 · 法国散文经典 就像是病者的恶梦。（贺拉司） 灵魂如果没有确定的目标，那么它就会丧失自己，因为，俗话 说的好：无所不在等于无所在。 四处为家的人无处有家。（马尔施亚） 我最近隐居在家里，决定在可能的范围之内，不理别的 事，优游闲逸地度过这短暂的余生，这似乎对我的心灵没有更 大的恩惠，除让它在闲暇里款待自己，停留在它自己身上。我 希望它今后会毫无困难地这样做下去，因为它一日比一日更加 坚定成熟。但我总觉得： 闲逸使心灵飘忽。（鲁建） 而在另一个方面呢？就像不受约束的马一样，它为自己跑 比为别人跑快百倍，因此便产生了无数的妖魔鬼怪，无顺序、 无目的、一个个地接踵而来。为要可以优游地描述它们的与众 不同，我已开始把它们一一写下来，希望日后以此来羞它。既 然要倚赖一个天性优良的知足而宁静的心灵，和一颗坚决、镇 定、有序的灵魂，不告诉任何人，除非我们已经看见他正在表 演最后的，也是最难的一幕。其余的都有假装的可能，或许这 种长篇大论的至理名言也只是一副面具；或者厄运并不曾碰触 到我们的要害，因而让我们有了保持我们那副宁静的面孔的工 夫。但在这最后一幕，死和我们各表演了一场，也就不能再掩 饰了，我们要说土话，要把坛底所有清白无瑕的东西通通摆出 · 2 · 法国散文经典 来。 于是至诚的声音从心底流露出来； 面具卸了，真态毕露。 ———鲁克烈斯 所以我们毕生的行为应该受到我们最后这一口气的试验和 点化，那是最主要的日子，是其余的日子的审判官，正如一位 古人说的，它是审判我们过去所有时光的日子（洗尼卡）。我 把我研究的成果交给死亡去检验。那时候才能明白我的话是发 自内心。 我看见好些人因为死而获得终身的荣誉，司比洪（Seipi- on ），庞培的岳父，临死把他毕生的恶名完全洗净。伊巴明那 大，人家问他三人中他最看重哪一位，夏比利亚（Chabrias ）， 伊非克拉特（Iphicrates ）还是他，他答道：“要等到我们死时 才能确定。”的确，我们在评价时必定会把他的价值抹掉不 少，如果不把他死时的光荣与伟大计算进去的话。 上帝按照他的旨意成全，但我同时认识三个犯了最卑鄙最 可咒骂罪孽的人，他们皆得善终，而且事事顺利。 有许多死勇敢而且运气。我曾经看见死把一个人的迅速上 升的进步线在最红的时候剪断，他的末日是那么绚烂。依我的 个人见解，死者再不能奢求什么比这更好的结局了。他用不着 走路便达到他想要到达的目的地，甚至比他所期望的更光荣、 更显赫。由于他的死亡，他预先得到了须耗尽毕生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