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一浮思想研究-滕复著.pdfVIP

第 1 页 第 一 章　千 年 国粹 一 代 儒 宗 马一浮（ ）名浮 ，字一浮 ，别号湛 翁 ，晚年 自署蠲戏 老人或蠲臾，浙江绍兴上虞籍人 氏，生于 四川成都，卒于浙江杭州。 在中国现代历史上，马一浮是一位十分特别的人物。他独标孤行， 卓立不群，但是却受到学术界的普遍推崇。不过，许多人尤其是后 来人大多只是耳闻他的学问以及他的书法艺术，却不知道他最为 人们所推崇和称许 的，是他对传统儒学 的信仰、根底、传承和个人 体验。其对儒学传统的信仰和道统的秉持与接续，当世少有人能 够与之相提并论 。故梁漱溟称 赞他为“千年 国粹 ，一代儒宗 ”。这 是梁 氏为纪念马一浮所写的一句赞联，表达了梁 氏这位当代中国 最杰出的新儒学大师对于马一浮这位儒学正统在 中国现代的唯一 硕果及现代理学宗师的由衷钦敬和赞美。这亦可 以说是对马一浮 一生学 问和人 品、思想和实践的盖棺论定。 尽管马一浮生前死后受尽学术界的推崇，然而在过去他的著 作却少有流传，他的思想面貌及学术成就亦鲜为人知。人们只知 道他的学问醇厚，其书法艺术也是当世奇珍，但很少有人了解他的 一生 ，更遑论他 的思想 。即便是在学术界，大多数人也只是从传 闻 来了解马一浮的，笔者本人过去也是如此，而那只不过是浮光掠 影、零星印象而 已。 现代新儒学肇始于本世纪二十年代前后，那是一个中西方文 第 2 页 化碰撞与交往 的十分有趣 、也是十分微妙 的时代 。一方面是 中国 近代革命的浪潮汹涌澎湃 ，人们对西学和新思想怀有空前的热情， 严复的 《天演论》家喻户晓，妇孺 皆知，人人都 了解 了物竞天择、适 者生存 的道理 ；另一方面则是西方列强为瓜分世界陷入 自我残杀 的混乱 ，西方思想界在 自豪了两百年 的骄人成就之后开始不知所 措 ，从而对西方文 明的根本发生怀疑 。他们 的一些学者陆续将 眼 光转 向东方的孔子和释迦牟尼，忽然发现西方的培根、斯宾塞者流 并非完全正确，实在论与进化论让他们尝到的也不完全是甜果，而 东方古老的学 问也更非一无是处 。他们 中的有识之士于是开始提 出东西文明互补说 ，即主张 以东方文 明补充西方文 明。这当然不 是一时的心血来潮 ，而的确是一次深刻的思想反省，从一个侧面反 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西方 因 自己的文 明失控所带来的世界末 日的恐惧和不安的心理 。那时西方思想界一些人 的思考 ，从今 日 来看是颇富前瞻性的。如当时的欧洲思想家柏格森、倭肯、浦陀罗 等都开始步尼采、叔本华的后尘 ，将 目光转向东方，提出东西互补 的学说或看法 。这些思想如 同其他一些新 旧的西方思想一样 ，很 快也影响到对外来思想如饥似渴的中国人 ，引起 了一些于拯救和 改造 中国的革命进程 中因屡遭挫折而陷入苦 闷彷徨 的人们 的积极 思索 。举凡梁启超 、张君劢、梁漱溟等都是先驱人物 。张君劢的科 学与人生观 的论说和梁漱溟 的东西方文化与哲学的论著亦 曾一度 在思想界掀起巨大的波澜 ，形成广泛而激烈的论战，这可以说是现 代新儒学的肇始 。其思想的旗帜便是主张传统返本开新 ，复兴儒 学于现代 。这是 中国二十年代 的思想潮流之一 ，其形成亦是 以鸦 片战争 以来 中西方文 明交战为深刻 的思想历史背景 。不过 ，这股 思想潮流与当时孙 中山代表 的民主革命和稍后陈独秀 、李大钊领 导的共产主义革命的思想潮流相 比，虽然不能说是微波涟漪，却也 第 3 页 只是昙花一现 ，犹如蛙 噪于野、蝉 鸣于树 ，喧 闹一 时，便告消歇 。本 世纪二十年代正是一个继续革命的年代，诚如孙中山所言，辛亥革 命 尚未成功，同志们仍需努力 。举 国上下充满对革命的热情 以及 对于新思想的渴求 ，这也正是时代 的情势使然 。当一个 民族长期 处于危亡关头时，焦虑和痛苦 的人们是很难有心情安静下来理性 地回顾历史的，人们急迫地要摆脱历史的困扰和梦魇，将过去的一 切都抛诸脑后，无论是历史传统中丑陋过时的东西，还是仍然美好 和有价值 的东西 。也许对于这样情势下的一个 民族来说 ，吸纳和 探索新思想和寻求新 出路是 唯一能够摆脱 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