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众成因与中介机制——重访大众社会论题.pdfVIP

大众：成因与中介机制 ———重访大众社会论题 成伯清 内容提要　大众社会理论在现代社会不时改头换面地出现，甚至被称为“不死的理论”。有关大众的话 语谱系由来有自，大致围绕着以下要素来设想大众的形成：劳动分工或“单独的大众消费”、平等和权利意识 的加强、模仿或情绪感染，还有大众媒介。若以结构视角来看，大众的形成及表现，取决于制度性处境以及内 在沟通渠道。若从大众形成的中介机制来看，大众社会论题其实就是一个在日趋平等又互相陌生的世界里如 何共处的治理问题。互联网以中介化的无中介又打开了大众社会演变新的可能性。 关 键 词　大众　大众社会　中介机制　《乌合之众》 ① 　　阅读和谈论《乌合之众》，俨然成为目前的时 死的理论” ，在现代社会的不同时期以不同的面 尚了。勒庞的这部一百多年前的著作，何以在当 目一再出现。而正处于剧变中的当代中国社会， 下的中国突然受人关注乃至畅销起来？据说已有 亦在诸多方面呈现出大众社会理论所揭示的现 二十多种译本了———当然，跟这个山寨时代的基 象，也有论者借鉴西方有关大众社会的诊断来讨 调一样，其中值得认真对待的译本实在寥寥无几。 论中国社会治理的路径。总之，乌合之众或大众， 究竟是群体性事件的频发，还是网络暴民的来势 已是一个出现在我们社会生活和想象空间中或真 汹汹，抑或是对“文革”回潮的担忧，让人拾起了 实或虚构的存在了。西方学界对此已有哪些观点 这本意识形态大于科学成分的经典之作？此外， 和看法呢？它们对于理解当前中国的社会态势又 哪些人热衷于谈论这一话题？是中产阶层吗？他 有什么启发意义呢？ 们对莫名的大众又怀有怎样的焦虑呢？ 大众的成因 对于上述问题，当然需要通过经验研究方能 回答。我们在此要探讨的，则是一个更为具有一 按照威廉斯《关键词》的说法，大众（ｍａｓｓｅｓ） 般性的论题，即乌合之众乃所谓大众社会的常见 一词并不复杂，但却格外有趣，因为在不同的思想 现象。有关乌合之众的讨论，可以归于有关大众 传统中具有正反两面的意涵，或表轻蔑，或表赞 社会的话语之中，所以，我们需要面对的其实是大 赏。用来描述一个民族大部分人的轻蔑语，由来 众社会的问题。而大众社会理论，也被称为“不 已久，且明显带有“卑下”意蕴。用来表达政治上  本文系教育部人文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重大项目“生命政治的谱系———当代欧洲激进哲学研究”（项目号：１３ＪＪＤ７１０００３）的阶 段性成果。 ８８ 大众：成因与中介机制 公开的鄙视或恐惧的词汇，在１６～１７世纪是ｍｕｌ 那么，为何多数人就会头脑简单呢？其中的 ｔｉｔｕｄｅ（大众、民众），到１８世纪则为ｍｏｂ所取代， 机制是什么？我们一般都会在这个问题上想到勒 但到１９世纪初，ｍｏｂ的含义变得专门而特别，意 庞在《乌合之众》里的探索和解释。但是，通常的 指一群桀骜不驯的群众，即暴民，而不是处于一般 解释，主要还是沿袭了自古希腊以来的成说，即关 状态的民众。对于一般的民众，则由ｍａｓｓ或ｔｈｅ 于人群集聚之中情感盖过理性而冲动行事的传统 ｍａｓｓｅｓ来表达。“最迟到１８３０年代，ｔｈｅｍａｓｓｅｓ变 说法。“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最早描绘了大众 成了一个普遍通用的词汇。这个词与 Ｉｎｄｕｓｔｒｉａｌ 的形象，他认为‘大众’只会以暴力行事。在他的 ② Ｒｅｖｏｌｕｔｉ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