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欺凌与青少年的一般信任①-社会发展研究.PDF

校园欺凌与青少年的一般信任∗① 洪岩璧　 顾一石 提　 要： 本研究利用南京市中小学生调查数据， 探讨了校园欺凌对青少年一般 信任水平的影响。 简单回归和倾向值匹配分析结果显示， 家庭客观社会经济条件对 青少年一般信任水平没有显著影响， 而遭受欺凌、 看到学校不良行为发生的频率都 对其一般信任有显著负效应。 同时， 在中小学生中， 男性、 低年级、 成绩较差、 家 庭经济条件较差的学生， 普通公立学校学生和看到校园不良行为频发的学生， 更有 可能遭受校园欺凌。 这值得相关社会行动者关注， 提供社会支持。 加强校园监管， 减少校园欺凌， 有利于提升青少年的一般信任。 关键词： 校园欺凌　 青少年　 一般信任 信任是社会的黏合剂， 这在当今的转型中国具有重要意义。 各种媒体报道不断 诉说当下中国的 “道德滑坡”， 包括食品安全危机、 伦理信任危机等 （周怡， ２０１３）。 道德危机事件中， 个体在陌生人环境下往往 “不想惹事上身”， 凸显了社会 成员对一般他人的信任问题 （洪岩璧， ２０１６）。 近些年来， 学者从不同领域对信任 问题进行了大量研究， 但以往的信任研究侧重探讨成年人的信任形成机制和影响因 素， 而对青少年一般信任形成过程关注不足。 本文利用南京市的小学初中生调查数 据， 考察家庭和学校因素对青少年信任形成的影响。 研究发现， 影响学生一般信任 的因素主要来自学校环境， 而非家庭社会经济条件。 其中， 遭受校园欺凌对学生的 一般信任水平具有显著的负效应。 因此， 加大对校园欺凌问题的关注和治理对整个 社会信任水平的提升具有重要意义。 ∗ 本研究得到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大项目 “改革开放４０ 年中国伦理道德数据库建设研究” （项目编号： ① １８ＺＤＡ０２２； 主持人： 王珏）、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 “早期健康状况对阶层固化的影响机制及对策研究” （项 目编号： １７ＣＳＨ０６３； 主持人： 洪岩璧）、 江苏省 “道德发展智库” 和东南大学 “至善青年学者” 计划 支持。 １０６ ·特邀栏目· 校园欺凌与青少年的一般信任 一、 青少年的一般信任 信任的分类存在多个维度， 其中两个维度最重要： 第一个维度是区分一般信任 和特殊信任， 相对于人们对亲朋好友等熟人的特殊信任而言， 一般信任强调对社会一 般他人即陌生人的信任； 第二个维度是区分为理性选择的解释和非理性的道德解释 （周怡，２０１４∶２）。 巴伯 （１９８９） 认为信任意味着社会上所有人都在内心存有期望： 自 然秩序以及合乎道德的社会秩序将会持续存在并且或多或少地得到实现。 沿袭此观点， 尤斯拉纳认为信任是一种乐观的价值观念， 缘起于童年时期社会化过程 （Ｕｓｌａｎｅｒ， ２００２）。 对欧洲移民的研究显示， 相比于第一代移民， 移民二代的信任水平更接近于本 地居民， 这表明一般信任是可以通过濡化 （ａｃｃｕｌｔｕｒａｔｉｏｎ） 来习得的 （Ｄｉｎｅｓｅｎ ｅｔ ａｌ ， ２０１０）。 以往关于一般信任的研究侧重于成人世界， 大量经验研究探讨了公民社会、 制 度体系、 文化与价值、 族群多样性等因素的影响 （Ｎａｎｎｅｓｔａｄ，２００８）。 信任和道德具有密切不可分割的联系， 尤斯拉纳 （Ｕｓｌａｎｅｒ，２００２：３１，７７） 指出 一般信任的基础既有个体道德性， 又具有集体经验性， 这种一般信任的习得来自社 会化过程中的家庭环境和父母赋予孩子的道德内容， 因而个体的一般信任度在早期 就已形成， 具有稳定性。 国外有研究指出家庭社会经济地位会对孩子的道德发展产 生影响。 生长于家庭持续贫困的孩子更可能在处理同侪关系上出现问题， 在学校发 生行为问题， 自尊较低 （Ｂｏｌｇｅｒｅｔ ａｌ ，１９９５）。 但有些道德维度并不受家庭社会经济 地位 （ＳＥＳ） 的影响， 如ＳＥＳ虽影响社会习惯困境的道德判断， 但不影响有关个体 和非个体困境的道德判断 （Ｃａｒａｖｉｔａ ｅｔ ａｌ ，２０１２）。 然而， 尤斯拉纳认为影响孩子一 般信任的家庭因素不是收入等社会经济因素， 而是主要通过父母的教养方式。 有利 于培养孩子自我控制感的教养方式有助于其提升一般信任水平， 譬如孩子有权决定 自己的活动、 交友， 或对家庭相关事务有一定发言权等 （Ｕｓｌａｎｅｒ，２０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