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历代哲学智慧 (30).pdf

第三十讲 泰州学派 泰州学派主要指在泰州地区活动的王门后学。主要代表人物为王心斋、王 东崖父子、以及罗近溪等。 王心斋，名艮，字汝止，号心斋，江苏泰州人。王心斋原名王银，自小因 为贫穷而辍学，但是天赋极高，自学成才，经常手拿《四书》向别人请教。二 十九岁的时候，做了一梦，见天塌了下来，成千上万的人奔走求救。王银独自 奋力托天而起。看见日月星辰失去了次序，又将它们一一扶正归位。醒来时感 到心体洞彻，万物一体，宇宙仿佛就在一心之中。以后读书就多有所悟。并按 着古礼制作了一套衣服，到处讲学。有一次，听人说他的学问与王阳明所讲的 相似，就专程要会这位王先生。为了不露出真实身份，又用“滨海生”的名字 求见。他与王阳明辩论了两天，输得心服口服，就拜王阳明为师。王阳明很赞 赏他的勇气，但又觉得此人狂放太过，于是将“王银”的“银”去掉金字旁改 名为成“王艮”，取字为“汝止”。告诫他有所收敛，适可而止。 王心斋对于“格物致知”有自己的诠释，被称为“淮南格物”。王心斋认 为， “身与天下国家一物也，格知身之为本，而家国天下之为末，行有不得 者，皆反求诸己。反己，是格物底工夫，故欲齐、治、平，在于安身。”本， 就是身。格物之物，即物有本末之物，格物的核心就是安身；致知之知，就是 知本知末之知，致知的核心就是知身。也就是说，一切工夫都是从做人开始。 王心斋说：“吾身是个矩，天下国家是个方。”欲要正人，先要正己。 泰州学派以修身为本。修身并非只是纯粹流行之气所成之身，而是包含良 知的整体的身。以整体的身为准绳规矩，进而发用协调天地万物。泰州学派不 以纯粹未发之中作主宰，而是以“包含良知的已发之身”为本。故泰州学派极 不喜偏枯之德。王心斋说：“知安身而不知行道，知行道而不知安身，俱失一 偏。故“居仁由义”，大人之事备矣。”泰州学派所追求的是德福一致的圆 满，而不是“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悲剧。 王心斋、王东崖父子以王阳明的“良知”说为宗旨，提倡“百姓日用即 道。”不做分解，喜欢当机指点，使人当下受用。王心斋说：“天性之体，本 自活泼。鸢飞鱼跃，便是此体。”王东崖说：“鸟啼花落，山峙川流，饥食渴 饮，夏葛冬裘，至道无余蕴也。充拓得开，则天地变化草木蕃；充拓不去，则 天地闭贤人隐。”王心斋父子所追求的“鸢飞鱼跃”境界，正是充拓得开后， 人所体察到的天地万物一派生机的状态。 王心斋、王东崖父子传颜山农、颜山农传罗近溪。罗近溪，字惟德，号近 溪，他年轻的时候读理学家薛瑄的话，说各种各样的杂念会扰乱人的内心，所 以务必决去这些杂念。罗近溪就临田寺闭关，将清水放在铜镜上，对之默坐， 希望使自己的心灵与水镜无二。时间一长，就生了心火。后来听说颜山农能救 心火，就去拜访。罗近溪对颜山农说，自己练习不动心的方法，以及练习后的 利弊得失。颜山农说，这是遏制欲望，不是体悟仁心。罗近溪反问：“克去私 欲，复还天理，不通过遏制欲望哪里能体悟仁心呢？”颜山农说：“孟子讲四 端怎么讲？知皆扩而充之，若火之始然，泉之始达，这才是体悟仁心，多么得 直截！所以，你啊，真是患了当下日日都在运用仁心却自己不知道的毛病，不 要去怀疑天性会停息，天性生生，永不停息”。 颜山农的教人之法，与王氏父子一样，也是充拓得开。心性之体的创生力 量本来就是自然涌现的，与其将克制私欲，不如扩充良知。 罗近溪此后对王氏父子、颜山农之学说，都有继承，而言说更为圆熟通 透。他讲赤子之心，讲道德本性、孝、悌、慈皆自然而然，不学不虑，本来就 会，只是平平。但很多学道者觉得过于平淡，故又弄出很多光景。他说：“人 生天地间，原是一团灵气。万感万应而莫究根源，浑浑沦沦而初无名色，只一 “心”字亦是强立，后人不省，缘此起个念头，就会生作见识。因识露个光 景，便谓吾心实有如是本体；实有如是朗照；实有如是澄湛；实有如是自在宽 舒，不知此段光景原从妄起，必随妄灭，及来应事接物，还是用着天然灵妙浑 沦的心，此心尽在为他作主斡事，他却嫌其不见光景形色，回头只去想念前段 心体，甚至欲把捉终身，以为纯一不已；望显发灵通以为宇太天光，用力愈 劳，而违心愈远矣。”因此，学道者需要破除光景，归于平实，真正使良知自 然流行。有缘学习更多+谓ygd3076考证资料 我们可以看到，泰州学派更为注重良知自身扩充的力量，注重道德的自然 流露，而不太主张克己复礼的制欲方法。此外，泰州学派是一个真正在社会下 层传播王学的学术流派，它有教无类地将自己的根基深深扎入到农工商贾之 中。施教对象既有官员和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