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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自私到快乐地利他 《中国社会科学报》 2018 年 5 月 20 日第 452 期 作者：吴旭阳 编者按： 人类在长期演化过程中， 将一些合作策略沉淀为先天本性 〔情感或能力〕 。 这些本性可能确实是思想史上长期探讨的自然理性、 自然本性或自然正义， 它们能够被当代 的社会认知神经科学所部分证明， 并能够成为政治哲学和法哲学理论建构的部分基础。 本版 将陆续刊登相关文章，以飨读者。 【核心提示】人类差不多演化出一种新的神经心理机制， 部分人群能够排除 “简单、直截了 当”的理性计算的自私和利他， 进展出对无利益关系者的利他行为， 这有益于社会长久而稳 定的合作。 古往今来，人们对人性的认识各有不同，其中的重大分歧确实是对人性自私与利他的争 论。该争论的表现之一是亚当?斯密在《国富论》和《道德情操论》中对人性“自私或利他 不同观点”的某种误读，这确实是闻名的“亚当?斯密悖论” 。 从总体上看，中国传统的主流哲学认为“人性本善” ，偏向于强调“利他”一面。而 西方学术界在古典时代终结之后，更强调“人性是自私的”或“性恶论” 。现代以来，“人是 自私的”这一观点在西方再度受到关注，同时出现了各种角度的论证。理查德?道金斯 〔RichardDawkins 〕所著《自私的基因》 一书就充分表达了这一立场， 其试图从最全然的生 物本源上进行最基础的论述。然而， 一旦我们深入考察， 就会发明情况没有那么简单， 甚至 还能够得出部分不同的结论：从全然上看， “利他”与“自利”并不是截然对立的，它们基 本上基于生物的生存需要的不同行为策略，在许多场景下二者是能够共存的。 生存是从自私到利他的核心要素 生物为何会自私？又为何会利他？从基因的角度看， 自私本身是基因的特征。 假如基 因不自私， 就不能在自然竞争中获胜。 假设存在一种不自私或不够自私的基因， 由于它不能 尽一切可能“自私地”传播自己的信息，就不能与那些“完全自私”的基因进行竞争。基因 必须具有长期稳定性， 才能不断连续自己的信息。 因此， 基因的自私性本身确实是自然选择 的结果，是一种演化稳定策略。 然而， 对社会性生物而言， 出现部分的利他行为也是一种演化稳定策略。 这使生物世 界摆脱了简单的“散沙化”生态，进入高级的“群体化”或“共生化”的生态中。而部分的 利他行为也是在这种新的生存层次中产生的。 在一个合作的场景中， 进展到均衡状态时， 即 使是自私的个体， 也不得不主动关心别人， 因为这是对自己最有利的行为策略模式。 在生物 世界，也能进展出相应的利他行为策略， 如吸血蝙蝠的互相喂血， 兄弟争食中兄长的 “谦让”， 甚至自主地进行“计划生育”等。 如前所述， 自私是一种演化稳定策略， 但相比而言， 生存是比自私更基础的要素。 “自 私”因为符合了生存的要求才保留下来，一旦“自私”阻碍了“更好地生存” ，那么“利他” 就会适时出现。也确实是说，在社会合作的模式中，部分的“利他”行为成为比“自私”更 具优势的演化稳定策略。 依照金迪斯的社会演化模型， 对 25 个模拟社会长达 5000代的演化模型研究说明， 全部由自私个体〔或极少数互惠利他者〕所构成的社会群体，由于其合作的低效率， 短时间内 就会瓦解〔有的社会 400 代就瓦解〕。基于这一结论，我们能够进一步推断，在多灾多难的 远古社会， 在遭遇灾难危险的关键时刻， 假如没有人挺身而出牺牲自己去拯救群体， 群体就 会灭亡或瓦解。 作为群居动物的人类，社群的瓦解就意味着灭亡。 因此，社会群体的长期存 在至少需要一定比例的互惠利他者。 极端自私会导致社会灭亡， 而只有在合作、 互惠的基础 上，社会才能连续。 依照金迪斯等人的模拟演化，以基因突变为契机， “强互惠利他者”在完全自利的群 体中出现；最终，互惠利他者、合作者〔 “消极利他者” 〕和自利者在群体演化中能够获得稳 定的各三分之一的份额〔从 3000— 5000 代〕。我们依此能够推断， 在此类社会中， 部分人群 的“利他”或“不自私”显然成为一种群体演化的演化稳定策略。因此，从演化的视角看， 一个核心要素确实是“ ESS ―― “演化稳定策略”，它决定了生物的自私，以及群居、共生 的生物中演化出部分的利他。 从“自私地利他”到“欢乐地利他” “利他” 作为一种社会群体的行为策略， 在社会合作中胜于 “完全自私” 的行为策略。 而在人类的演化上， 那么出现了 “欢乐地利他”行为策略，成为纷繁复杂的群居合作社会的 又一重大进步。 假如说为了合作利益的利他是一种“自私的利他” ，那么能够推出“利他主义只能局 限于熟人社会或者小型社会” 。然而， 人类能够基于非理性而给予他人乃至于无利益者关心， 这便是《道德情操论》中最核心的关键词一一“同情” 。孟子也提出了相似的论断，认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