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鸡卵、鸡子、鸡蛋的历时替换 《说文卵部》：“没有卵的人，没有卵的人。象形。”许慎认为“卵”是“禽卵”的“卵”, 不过“卵”字在江陵楚简中作 , 睡虎地秦简中作、, 《说文解字》中为 , 其字形均与禽卵形象不符。“卵”之本义, 莫衷一是, 不过战国时期“卵”已有“禽卵”义。“子”本义是“幼儿”, 用来指“禽卵”义则始于中古汉语, 如《齐民要术·种梅杏》:“《广志》曰:‘蜀名梅为 , 大如雁子。’”“蛋”是俗字, 出现较晚。本文讨论表示“鸡产的卵”这个意义上三个词语“鸡卵”、“鸡子”、“鸡蛋”的历时替换过程。 一、 “鸡蛋”、“鸡子”、“鸡蛋”的使用和时间取代过程 1. “鸡子”的使用 先秦两汉时期, 表“鸡产的卵”义只有“鸡卵”、“鸡子”。“鸡卵”始见于战国末期, 《吕氏春秋·明理》: “有豕生而弥, 鸡卵多毈, 有社迁处, 有豕生狗。”“鸡子”始见于东汉, 《汉书·天文志》:“四面或大如盂, 或如鸡子, 燿燿如雨下, 至昏止。”这一时期, 二者使用都很少 (见表1) , 总体则“鸡子”使用较多, 个别典籍 (如《伤寒杂病论》) 中使用频次存在较大差异。 鸡卵之未字也, 澒溶于鷇中, 溃而视之, 若水之形。 (《论衡·论死篇》) 有气大如鸡子, 从天而下, 我故有娠。 (《论衡·吉验篇》) 以水六升, 先煮三味, 取二升, 去滓, 内胶烊尽, 小冷, 内鸡子黄, 搅令相得。 (《伤寒杂病论》卷一一) 内半夏着苦酒中, 以鸡子壳置刀环中, 安火上, 令三沸, 去滓。 (《伤寒杂病论》卷一一) 《伤寒杂病论》为汉末张仲景著, 但该书多有散佚, 经后人整理而成, 版本系统复杂。《伤寒杂病论》只用“鸡子”不用“鸡卵”一方面可能有后人整理时改动的原因, 一方面表明汉末口语中“鸡子”可能开始占了上风。 2. 贾思上的“鸡子”与“鸡卵” 这一时期, 表“鸡产的卵”义仍然用“鸡卵”、“鸡子”, 具体见表2。 十月戊寅, 南面有流星, 大如鸡卵, 赤色, 在东南行没, 没后如连珠。 (《南齐书》卷一三) 建武初, 朏为吴兴, 以鸡卵赋人, 收鸡数千。 (《南史》卷二ue5fa) 十年十月庚 辰, 日中有黑 子, 大如鸡卵。 (《晋书》卷一二) 画出鹢舟宜祓禊, 镂成鸡卵有秋千。 (薛能《晚春》) 前见天上有气, 大如鸡子, 来降我, 因以有身。 (《后汉书》卷八五) 天星并西流, 多细, 大不过如鸡子, 尾有长短, 当有数百, 至旦日光定乃止, 有入北斗紫宫者。 (《宋书》卷二六) 六月丁卯, 有流星一, 大如鸡子, 出氐中, 西北流, 有尾迹, 长一丈所, 入月中, 即灭。 (《隋书》卷二一) 尝食鸡子, 以筯刺之, 不得, 便大怒, 举以掷地。 (《世说新语·忿狷篇》) 取饧如鸡子大, 打碎, 和草饲马, 甚佳也。 (《齐民要术》卷六) 有几个变化值得注意。其一, 总体上“鸡卵”使用频次少于“鸡子”, 二者比例在1∶3左右, “鸡子”的使用有替换“鸡卵”之势。其二, 史书中“鸡卵”使用较多, 在统计材料中, 二者使用频次比为1∶2, 表明史书在旧词使用上的延续性和新词使用上的保守性。笔记、小说、诗歌中“鸡子”的使用频次明显高于“鸡卵”, 表明这类作品在新词使用上的适应性。其三, 《后汉书》只用“鸡子”不用“鸡卵”, 《齐民要术》二者兼用而以“鸡子”为多, 其中可能有方言影响, 范晔是顺阳 (今河南淅川东) 人, 贾思勰是益都 (今属山东寿光县南) 人, 都属于北方人, “从现代汉语中的情形来看, 北方多说‘鸡子儿’或‘鸡子’, 南方多说‘鸡蛋’。”更主要的则是因为使用了较多口语词汇。以《齐民要术》为例。《齐民要术》具有较强的地域性, 书中使用了一大批北方方言词汇, 如博 (换取, 贸易) 、得 (行, 可以) 、断手 (结束, 完毕) 、浑脱 (整个儿地剥脱) 等。把《齐民要术》和同时期南方文献《周氏冥通记》比较, 更可看出当时南北方言的若干词汇差异。 (页12)在口语词汇使用上, 贾思勰在自序中说:“鄙意晓示家童, 未敢闻之有识, 故丁宁周至, 言提其耳, 每事指斥, 不尚浮辞。览者无或嗤焉。” (页5)可见贾思勰写作时就是有意使用当时通俗易懂的口语。《齐民要术》“鸡卵”、“鸡子”兼用而以“鸡子”为多, 正反映了当时的语言实际。 3. 唐末五代以后，“鸡”的出现和“鸡卵”、“鸡子”和“鸡蛋”的时间 (1) 在二十四史和《清史》的记载中,各有侧重、分 晚唐到元代, 表“鸡产的卵”义仍用“鸡卵”、“鸡子”, 二者并存, 使用频次上仍以“鸡子”为多。 (见表3) 据统计看, 这一时期史书中“鸡卵”的频次是“鸡子”的四倍, 个中原因, 主要还是上文所揭史书在旧词使用上的延续性。这种延续性尤其体现在“大如鸡卵” (偶尔用“大若鸡卵”、“大者如鸡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