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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代演义英雄传》与霍元甲传 2006年1月，李金的电影《霍元甲》被广泛传播，受到观众的高度赞扬，导致法律纠纷，引起公众注意。霍元甲的在线文章层出不穷。学术界也积极参与了这场讨论。当时发表的论文主要是探索霍元甲这个历史人物的实际身世,有的也回顾了各种影片及电视剧所塑造的霍元甲的艺术形象,虽然偶尔也提到平江不肖生(向恺然)的《近代侠义英雄传》、冯育楠的《津门大侠霍元甲》等小说对于霍元甲传说的贡献,但据我所知,未曾有过详细地考察霍元甲文学形象的来源和演变的文章。众所周知,平江不肖生的《近代侠义英雄传》这部小说以霍元甲、大刀王五两人的传记为经纬,勾画出了这两位近代侠义英雄的基本文学形象,后来流行的以大刀王五、霍元甲为题材的小说、电影及电视剧,大多数都是从平江不肖生这部书中派生而来的。但向恺然这位作家,除了《近代侠义英雄传》之外,还编撰了两篇“霍元甲传”。而除了平江不肖生的作品之外,当年还流行着几种以霍元甲故事为题材的文章。进一步研究这些早期的有关霍元甲的文章,有助于我们了解霍元甲文学形象在民国初期的发展,也有助于我们正确地评价平江不肖生的文学造诣。 一 甲系列文本 我探讨本问题的文本有八种,按内容可以分成甲、乙两种系列(详见文末附录一、附录二),书目及分类列举如下: · 甲系列文本: 《记霍元甲逸事》,见胡寄尘编《虞初近志》,上海广益书局1913年8月出版; 《霍元甲七世善拳》,见徐珂编《清稗类钞》,商务印书馆1917年出版; 《大精武主义·历史》,见《精武本纪》,精武体育会1919年出版; 《霍元甲遗事并精武体育会之梗概》,见姜侠魂等编《国技大观》,国技学会1923年9月出版。 · 乙系列文本: 《大力士霍元甲传》,见于《新青年》第1卷第5册,新青年社1916年1月出版; 《拳术见闻录》,见于《拳术》,中华书局1916年12月出版; 《留东外史续集》,民权出版社1922年10月出版; 《近代侠义英雄传》,于《侦探世界》1923年6月开始连载,世界书局出版。 所谓甲系列文本,都是把焦点集中在霍元甲南下抵申的事件上,虽然对于霍氏的籍贯、家世略有介绍,但完全不讲来沪之前的掌故。这些文本虽然按大概的内容可以归为同一种类别,但文字上并没有互相借鉴之处,大多数倒应该是独立创造的文本。乙系列文本却不然,这四种文本明显有互相参考的痕迹。我这篇论文将要探讨的正是它们之间的关系。 二 《清史》和《国技大会》 据我所知,目前最早的霍元甲传,乃是民初笔记小说集《虞初近志》收录的《记霍元甲逸事》(见附录一)。《虞初近志》,编者南社成员胡寄尘(1886—1938),有上海广益书局1913年8月版本,六卷,共收69篇文章,《记霍元甲逸事》见于卷二。先有上海旧学社刻印宣统二年庚戌十二月(1911年1月)版本,二卷,共收23篇文章,笔者没见过这一版本,不知道是否包括《记霍元甲逸事》这一篇。编者所收的作品,不少是从当时的报刊上选录下来的,所收集的《记霍元甲逸事》一篇是否也在报刊上登载过,未详。作者题名“丕文”,笔者猜测或许为留日画家鲍少游,字丕文(1892—1985)。《记霍元甲逸事》篇幅700字左右,先简单地介绍了霍元甲籍贯、家世,再讲其应友之邀到上海会美国大力士。大力士因惧霍君之威而躲约,霍君又于张园打败东海赵,却发言曰:“余所以来申者,欲与异族猖獗之力士战耳;至自残同类,非我之志也。”创办精武学堂以鼓励国民之尚武精神。应“某国之著名擅柔术者”之邀,徒弟打胜五人之后,霍君与其高手角力,折其臂。知霍君患咯血症,某国人推荐同胞为良医,但服其药,霍君之病渐剧,“含恨以死”。文末附丕文评语,悲叹国粹提倡不足,小人日益猖獗。 1917年出版的笔记小说集《清稗类钞》,其《技勇类》中有《霍元甲七世善拳》一篇,没有署名,篇幅才300字左右。情节内容与《虞初近志》中的《记霍元甲逸事》处处相似,最大的差别是,《霍元甲七世善拳》讲到霍君与日本柔术者角力,打折高手之臂,故事叙述猛然中断,全不提拜访日本大夫与可疑情况之下惨死的事件,更无任何文末评语。文字虽然与《虞初近志》本不相同,但处处呼应,这两种文本确实是有直接或间接的关系。 在笔者所提到的甲系列文本中,还有两篇记事性的文章。第一篇见于纪念精武体育会十周年的《精武本纪》,1919年出版,其中《言论》有陈铁生撰写的《大精武主义》一篇,收在《大精武主义》中的《历史》一段,也叙述了霍元甲之事。这篇文章宗旨在于记载精武体育会的创建及发展过程,而不在于为霍氏作传。故事从霍君应邀来沪讲起,家世和来沪之前的经历皆未涉及。外国大力士避会;打胜赵、张二人;应“小人国”之挑战;服该国医生之药而逝世,内容及情节安排与以上两篇很相似。讲述简略,只有霍君归山后弟子到医院考察早逝的根源这一件事讲得比其他的文本详细一些。但直接与霍氏有关的篇幅一共还不过300多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