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图碑》新考.docxVIP

《长安图碑》新考 北宋神宗元丰三年（1080年），永兴军吕大坚（1027-1097）在北宋景兆福（今陕西西安都城长安）的都城创作了长安和三宫的纪念碑。《长安图碑》包括两部分内容:图像和题记。图像为汉和隋唐长安城、北部禁苑和南部山川,题记为吕大防对汉唐长安城的简述和评论。《三宫图碑》是对《长安图碑》上三宫(太极宫、大明宫和兴庆宫)部分的放大。北宋去唐未远,吕大防在唐代韦述《两京新记》和当时尚存的“长安故图”的基础上,实地勘察长安旧地,故《长安图》保存了关于唐代长安的重要资料,历代关注汉唐长安者多引述图碑内容。然两碑皆在战乱中毁佚,直到近代,两碑残片在西安地区出现,学者们由此开始了新一轮对图碑的收集、整理和研究。 近代著名书法家和收藏家邵章是收藏《长安图碑》拓片数量最多的藏家。邵章(1872-1953),字伯炯(亦作伯褧、伯絅),有文集《倬盦遗稿》。他的一套拓本为日本元史研究者前田直典获得1,有残片222,于二战中焚毁,平冈武夫根据照片和曾经刊布的图片重绘了《长安图》3。然而,邵章还有两套拓本现藏北京大学图书馆,未引起学界足够的重视。本文基于北大所藏邵章拓本,重新讨论《长安图碑》的相关问题,兼及对《三宫图碑》的讨论。 一、 《长安图碑》《长安图碑》本简称《长安图碑》 邵章将两套拓片中的一套裱糊连缀,下文称为裱糊本。该本有拓片22,其中图15片,包括北部宫苑(12片)和分散的城南山川(3片),裱于一幅纸之上,题记(7片)裱于另一纸。图和题记旁皆有邵章题字,图的题字是五言诗一首,内容为: 三月岁甲戌,我见唐宫图。云自长安来,得者何乐夫。兴庆整纸外,太极石一隅。字画未昭晰,东绌而西馀。厂市帖估至,丛拓一束俱。检之获廿石,大防名可呼。殚心缀成幅,宫禁形萦纡。城北半在目,殷殷旧皇都。兴庆既兀峙,大明尤奔趋。东西两内苑,回旋龙首渠。名坊存二十,王侯骈新居。城南韦杜曲,楩梓谷不孤。画师记张佑,题字石苍舒。今翳旧藩署,昔矗京兆庐。隋文一宇内,规制为唐模。宫市闾巷间,棋布而畦区。坊有墉有门,无地容奸逋。再传惜无道,乃为李氏驱。好文撰图说,详略吕未符。意其据志补,弗克窥石摹。金元兵劫炽,奇迹沦荒芜。何代拾残砾,付之毡蜡徒。少启逐复閟,著录无专书。幸兹片石出,不款脱本疏。寻枝宜讨原,断肘希完肤。敬告陕人士,勤搜莫踟蹰。4 题记旁题字云: 长沙叶鞠常昌炽《语石》十“残石位置一则”云:“余曾得吕大防长安志图残石,石苍舒书,仅存七片,首尾残缺,潜心钩索,迄未得其原次”云云。此跋石亦存七片,原次甚易辏合,或尚有图石杂其中,故不可次也。 邵章另一拓本是一套未经裱糊的散拓。此拓本较裱糊本多出1片,为城南沣水和清明渠。宿白先生是两套拓本的最早研究者,他提及散拓和裱糊本合校,“可补考古所、前田两拓处甚多,如大明宫部分之‘东内苑’、‘皇帝殿’、‘九仙门’,城外之‘清明渠’、‘东交河’、‘龙骡谷’,最重要的是吕大防《图说》的位置,在‘汉都城’的上方,即长安图石刻的左上隅”5。由此可知,若将北大藏邵章拓本发布,图上的图像内容可帮助推进《长安图》和汉唐长安研究者甚多。 甲戌岁即1934年。邵章在裱糊本《长安图》的题诗中提到得图之因由,即“云自长安来,得者何乐夫”。此句事关《长安图碑》和《三宫图碑》残石近代在西安出土的情况,下文对此稍加简述。 1922年10月,陕西省署修葺时发现《颜勤礼碑》6,当时出土坑中还有碑石数块,但是没有继续发掘。1934年,国立北平研究院帮助陕西省建立陕西考古会7,在《颜勤礼碑》出土地继续发掘,得到石碑一块,绘有大明宫南部城门部分和兴庆宫全部。负责人为国立北平研究院研究员何士骥,即邵章题诗中的何乐夫。他和友人夏小欣又在西安南门内小湘子庙街水沟中发现一块残石,绘有太极宫和皇城南部部分及周边坊市8。陕西考古会成员张鹏一确认两石为北宋吕大防所制《长安图碑》和《三宫图碑》9。考古会发掘出土的图石比例较大,来自于《三宫图碑》,名之《唐大明宫残图兴庆宫图》;何士骥在水沟中拾得的残石比例较小,来自《长安图碑》,名之《唐太极宫暨府寺坊市残图》10。两石后入藏西安碑林11。 在陕西考古会发现两块残石之前,《长安图》已见金石收藏家叶昌炽的《语石》(宣统元年初刻)记载,卷五提到“宋吕大防长安志图已佚,近新出土残石数十片,余尝从西估得拓本,离合钩贯,不能得其斗筍之处。”12卷十又有:“余曾得吕大防长安志图残石,石苍舒书,仅存七片,首尾残缺,潜心钩索,迄未得其原次,乃知古人精诣为不可及。”13邵章推测叶昌炽所得不只是题记,还有图石拓片。这说明早在考古发现之前,《长安图碑》残片已流散于文物市场。 1936年刊印的《咸宁长安两县续志》卷一“唐西内太极宫图”和“唐南内兴庆宫图”两条专门介绍新出土的残石:“按吕氏唐宫原刻有总分图,俱为保经堂夏氏所藏。拓本总图石断裂凡七段,仅前图太极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