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道德实践原则的存在论基础.docxVIP

《老子》道德实践原则的存在论基础 《老子》一书包含丰富而深刻的道德哲学思想。特别值得注意的是，他的三大道德规则与以“无”为核心的道德原则密切相关，反映了“道”的系统和完整性。本文就其三个道德律令及其在整个形上思想体系中的作用试作分析。 《老子》以“无”为核心的“道”形上学体系②2,是以辨证理性(自然形上学)为基础,以实践理性(“道德”形上学)为归宿。其“道德”形上学在构成论上区别于孔子为代表的儒家伦理思想的主要之处在于: 1.《老子》的“道”指的是世界的普遍法则及存在的根据,同时又被赋予社会理想、道德理想的意义。“德”者,“得”也,这在本体论层面上,意谓着由一般的存在根据获得的具体规定:“道生之,德蓄之,物形之,势成之,是以万物莫不尊道而贵德。道之尊,德之贵夫莫之命而常自然。”(五十—章)这里的“德”字就有“道”这一普遍的自然法则作为“物”所以存在之内在根据的意思。“德”在伦理学上则是指普遍的规范在道德实践中的具体体现及规范向品格的内化,(p.5)具有德性、品德的含义,这在上古典籍中就有如此用法③3。《老子》书中亦多处可见,如“孔德之容”、“上德不德”、“有德”、“无德”等等。“德”之于人,亦即后来朱熹所言“得其道于心而不失之谓也。”可以说《老子》的全部道德概念都坐落在个人的“德性”之上。孔子的伦理思想则展开为“礼”、“性”和“天命”的复杂关系。 2.孔子讲“仁”以孝悌为本,其主要内容是社会群体关系上的“爱人”,并把这种“爱人”、“人的尊严”落实到“礼”的责任上。然而这种责任照康德的看法,只是一种普通人的理性是在自己的道德知识范围内可以找得到的原则,同时也可以从实际生活中举出各类责任的例子。可是责任恰恰不是经验概念,而是先天的理性概念,所以它是一切道德价值的唯一源泉。与此不同的是,《老子》的道德观念不是经验的,不是从偶然的经验知识中抽象出来的,它是先验的。 3.道德形而上学的主要目的是找出并确立最高的实践原则。老子把以“无”为核心的“道”确立为最高的实践原则,因而有其纯粹性。因为这乃是对我们自身存在状态的合理性、对人之生存的意义和价值的确认。他说:“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生,动皆之死地,亦十有三。”(五十一章)惟有把生和死看作同一个生命过程才能体悟人之生也出于“无”,死亦归于“无”,因此,人之生存价值在于所谓的“不以物累”,在于“托体同道”,“道”乃“无”,因而作为最高的道德原则也是“无”。而儒家的“仁”、“爱人”都是经验层面的东西,孔子讲“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仁,游于艺”“道”、“德”、“仁”、“艺”诸概念之逻辑关系不清,因此无法确立哪个是最高的实践原则,亦未有其纯粹性。所以孔子的“仁”是可以被康德称之为“实践人学”(或可以称之为人生哲学)的东西。 据康德的观点,在道德实践问题上,人们不问“是什么”,而只问一个“应该”。“应该”是真正摆脱了一切经验的“什么”和形而上学之“什么”的“是”。它是一个不附加任何条件的,无条件的道德命令,因为“应该”和“命令”都不是经验的,不是由“他人”发布的,而是“自己”发布的,所以无条件的“命令”是一种“自由”。在排除一切经验的“什么”之后,剩下的不是“是”、“存在”、“有”,而是一个“无”。“自由”、“无”才是一切道德最后的基础。因此,“无”在被形而上学地表述为最本真的概念时,已经把“应该”作为题中应有之义。“应该”就是“人”规定他自己的存在方式。《老子》正是从人的生存意义上、从人的本真状态去思考这一后来为西方道德哲学所提出的问题。从生存论的角度,人总是要问,人之处世何为?世界之于人何用?物之于人何用?从“无”的观点看,在历史的开端处,王或人与道、天、地一样为“大”,其存在的价值就是与道为一,与道同体,乃是真、朴。但这种“真”和“朴”随着历史的进展却在逐渐丧失,所以“无”和“应该”的区分是在历史中进行的,“应该”是“人之作为人而存在”的“应然”(自然德性)要求人回到历史的开端处,回到人的本真状态——婴儿状态去,《老子》说:“含德之厚,比于赤子。”(五十五章)所谓“赤子”,即新生的婴儿,“无求无欲,不犯众物”(王弼注)因此“毒虫螫之物,无犯之于人也”。故而筋骨柔弱却手握坚固;不知两性交媾之理而阴勃起;终日号哭而气不逆滞。全然是因为婴儿元气充盈、淳和之自然状态。老子之“婴儿”是“人”之“朴”、“人”之“本”,他虽然是“人”,但还不是长成的“人”,他只是生命的象征,是生命之生长的可能性,守住生命之本真就守住了这个可能性,从而也保持住生命的自然(自然天真、朴实无华》,保持住生命的“自由”(无限的发展潜力),这就是道德产生的基础。 不仅如此,老子以“婴儿”喻德性之淳,似另有深意。《诗·大雅·生民》讲周代最早的祖先后稷,其母为高辛氏的妃子姜嫄,在郊祀时,踏着天上神道的脚迹而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