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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小农经济与封建专制主义统治的关系

——兼论农民战争与封建经济的关系

俞兆鹏

上世纪80年代，在相当长的一段时期内，史学界曾经热烈地讨

论过中国封建社会长期延续的原因。中国封建社会如果从春秋战国之

际算起到20世纪初期为止，长达二千三四百年（公元前475年——

公元1911年），而且封建制度的影响至今尚未完全肃清，因此研究这

个问题的确关系重大，是个既有高度学术价值又有重大现实意义的研

究课题。虽然讨论并无最后定论，但它引起了人们对中国历史的深刻

反思，在今天社会仍有继续研究的必要。在当年的这场大讨论中，曾

经涉及到小农经济与封建专制主义统治的关系问题，还涉及中国农民

战争与封建经济的关系问题。今天，我想就这些问题谈点个人看法。

一、小农经济与封建政权

小农经济与封建政权之间究竟存在什么关系?我认为，封建专制

主义政权这一封建社会的上层建筑，是以地主经济为其经济基础的。

然而，地主经济又以小农经济为其存在的条件。因此也可以说，小农

经济的存在是封建专制主义政权建立的前提条件。

马克思在《〈政治经济学批判〉序言》中说：“人们在自己生活的

社会生产中彼此间发生一定的、必然的、不依他们本身意志为转移的

关系，即与他们当时物质生产力的一定发展程度相适应的生产关系。

这些生产关系的总和就组成为社会的经济结构，即法律的和政治的上

层建筑所赖以树立起来而有一定的社会意识形态与其相适应的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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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础。”［1］这里，马克思所说的社会经济基础，是指该社会的“生

产关系的总和”，也就是“社会的经济结构”。根据这个原理，我认为

中国封建社会的经济基础或经济结构，应由地主经济、自耕农经济、

个体手工业经济、官营和私营的工商业经济等多种经济成分以及它们

的各方面的关系(包括所有制、生产、分配、交换、人们在劳动生产

中的地位等关系)，纵横交织而成，这也就是中国封建社会中各种生

产关系的总和。同时，我们还必须把这种“封建经济结构”看成是一

个矛盾的统一体，内部充满着种种矛盾。但是，在封建社会中，地主

经济始终占统治地位，它是决定封建社会这种社会形态性质的一种生

产关系，故马克思曾经扼要地指出：“大地产是中世纪封建社会的真

正基础。”［2］而所谓地主经济，是以地主占有土地并以出租土地为

主要手段剥削农民的剩余劳动为特征的。地主土地所有权这是抽象的

东西，而“地租的占有是土地所有权借以实现的经济形式”。［3］

封建主义政权的建立是以地主土地所有权为依藉的，同时又以维

护地主土地所有权及其剥削收入为目的。所以，在封建社会，谁占有

土地多，谁就有权势。可见，地主大土地所有制是封建主义政权这一

上层建筑的最直接的经济基础。

这一论点本来已为大多数的人所公认，可是有些人提出了“小农

经济是封建专制主义政权的经济基础”的说法。我认为，这种提法是

不确切的。

“小农经济”是指什么?我认为，按广义的理解，小农经济并非专

指封建社会中某一种生产关系或某一种所有制，而是泛指农业生产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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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散耕种小块土地的个体经营方式，它是与大农业相对而言的。这种

小农经济不仅封建社会有，在奴隶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也有。在封建

社会，它是封建农业的一种基本经济形式。按狭义的理解，小农经济

常用来专指佃农、自耕农或历史上其他个体农民的小私有经济。

中国封建社会的小农经济同样具有一般封建社会小农经济的共

同特征。首先，中国封建社会的小农经济是一种自然经济，男耕女织

的目的主要不是为了生产商品。其次，农民被束缚在小块土地上，从

事着分散的个体劳动，扩大再生产的能力薄弱。第三，个体农民彼此

很少联系，在生产技术上墨守成规，劳动生产率很低。第四，佃农受

着地主阶级的残酷剥削，并或多或少对地主有着人身依附关系。至于

自耕农，虽然不租种地主的土地，但他们要担负封建国家苛重的赋役。

同时，豪绅地主勾结官府，利用其政治特权逃避赋役，常将赋役负担

转嫁到他们头上。自耕农又时刻受着地主阶级兼并土地的威胁，并经

常受着封建商业或高利贷的盘剥。为此，自耕农在遇到饥荒、疾疫、

战争等天灾人祸时，往往失去土地，破产沦为佃农。可见，自耕农经

济是一种极不稳定的经济，自耕农的大多数常常成为佃农的后备队。

上述小农经济的种种特点，正是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