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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中国非物质文化遗产2022年第2期

南京云锦：

一种体现物质与精神整体性的文化遗产

张道一

【摘要】艺术依靠载体而存在，物质是艺术的基础，没有物质就没有艺术品。艺术载体的选择只是一个重要的因素，并

不等于艺术创作的完成，相反，仅仅是开始。艺术的技艺、技巧、技术和使用的种种手法，是塑造艺术、实现为艺术品

的关键和重要手段。织锦是物质的，手艺人的思维、想象、方法、操作技巧和技艺本身是无形的，只有在制作过程中和

完成后，通过作品才能看出它的高妙。云锦的产品、艺术品，制作的材料、工具、设备，凝结经验智慧的织造技艺、具

体口诀，含口述史在内的传承发展历史、文献、人物，等等，统一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云锦文化，才是体现物质与精神整

体性的文化遗产，亦是新时代文化复兴的宝藏。

【关键词】云锦；整体性；口诀；文化遗产

一、是物质的，也是精神的战国时期的故事：齐桓公喜欢穿紫色的衣裳，“上行

下效”，竞相模仿，全国人都穿紫衣；除了紫色之外，

物质和精神，本是哲学的一对基本范畴。在现实到处没有别的色彩。楚庄王喜欢细腰的美女，为了细

生活中，对于具体的文化，所谓“物质文化”和“精腰，女孩子都勒紧了腰带，饿着肚子，不吃饭或少吃

神文化”，甚至延伸到“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饭。这种“细腰美女”，在汉代画像石中还能见到。

只是就其倾向相对而言，不可能是绝对的。因此，不“城中好高髻，四方高一尺。城中好广眉，四方

能简单化地理解，必须具体分析。且半额。城中好大袖，四方全匹帛。”④这是一首民

有些美学家和美术史论家，往往把实用性的艺术谣，描述了汉代长安城中流行的时尚。“上好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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称作物质文化，它表现了生活之美；有些设计家也为下必有甚焉者矣”，那些高髻、广眉、大袖流传开来，

此提出“功能主义”。这些判断不能说是错误，但并四方趋风，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也不单是物质的作用，

不确切。所谓“功能主义”，不外是充分发挥物质材而是借物质之形，在人们的心理上、观念上形成的一

料的性能，譬如，做出的衣服能穿，穿得合身，就像种流风。流风成习，变为民俗，在精神方面起了很大

宋应星在《天工开物》中说的：“冬以御寒，夏以蔽的作用。

①从哲学的观点看，物质是客观的，精神是对于物

体。”可是，为什么有的还要“垂衣裳，煌煌山龙，

②质的反映。但物质的表现形态在一定条件下会转化。

以治天下”呢？如此说来，就不是物质文化所能起

的作用了。水既会结冰，也会蒸发成气体。而精神对于物质的反

·作用，会使同一种物质表现为种种形态。精神是指人

《尹文子大道上》曰：“齐桓好衣紫，阖境不

鬻异彩。楚庄爱细腰，一国皆有饥色。”③这是春秋的意识、思维活动和一般心理状态；它是在大脑中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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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出来的。其实，人的大脑也是一种高度发展的物质，艺绝的局面。因此，有许多传统的、高明的技艺，

具有映射外部世界的机能。艺术家的创作或设计，正只有看到具体的东西，才能显见其技艺。所以，如

是将大脑中的思维结果体现出来。听觉艺术借助于声要保护和传承某种技艺，必须保留具体作品的制作，

音，造型艺术借助于光，舞蹈艺术靠人体。声、光和